宋伯和徐妪在平定县的许家庄园得到不少馈赠,盘缠丰盈,一路食宿也大方了许多。这时已过了午时,五个人进了一家食肆,餐毕回到街上,打算寻一家客舍投宿。
宋伯和赵无故走在前,颂娘攀着令月的胳膊蹦蹦跳跳,小嘴还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突然,她吃痛得喊了一声。
宋伯闻声回头看去,不禁大吃一惊,竟是在平定县遇到过的牛保国,正一把揪住颂娘的衣领,嘿嘿的冷笑。令月一面喊着要他放开颂娘,一面使劲掰他的手指,
牛保国在平定东街闹了一出后,就被许延寿解雇了,自己也没脸再待在平定县。他忽然想起长安霍府的武师曾邀其入伙,于是收拾行囊,要去长安投奔霍府的那个武师。巧也不巧,在肤施街上正好撞见宋伯等人。他也是被郭聪众人打怕了,慌忙躲到一边,但观察了一会,没发现郭聪众人,只是宋伯这几个老弱妇孺。
牛保国与张小亦交手落败,又羞又恼,一路走,一路咒骂,未曾想在这里遇见宋伯等人。他觉得事情就是这几个人闹出来的,并不反省是他徒儿横行霸道。原本心里憋气,现在正好有个出气的机会,于是上前一把抓住颂娘,狠敲了她一记头栗。颂娘陡然被袭,痛的“哎哟”叫了一声,捂着头转过身。
宋伯慌忙奔了过来扭住牛保国。牛保国放开颂娘,又与宋伯推推搡搡。令月赶紧拽着颂娘躲到一旁。
赵无极这时也赶过来,将宋伯护在身后,大声斥责牛保国,不一会就动起手了。
牛保国当街欺负宋伯和颂娘这一老一少,还是有些顾忌,赵无极过来,心想正好拿这个戆小子出气,于是下手也越发凶狠。赵无极虽然年轻,但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敌得过牛保国这般混迹江湖的老油子,不一会就被打趴在地。
宋伯急了,也不顾自己年老体弱,上去拉住牛保国的衣裳,不让他再打。两人扯来扯去,宋伯衣袖里掉出来一块木牍也不知道。牛保国还要去踢赵无极,被宋伯一把拽住。
牛保国一脚没踢到人,却将木牍踢得飞起,落到一个看热闹的人脚前。
这人名唤方子乐,乃肤施豪强,这天带着大弟子和几个徒儿出来散心,听到这边喧闹,便过来看看。他见是几个外乡人争斗,了无兴趣,正准备回去,恰巧一块木牍飞到脚前。
徒儿好奇地捡起木牍瞧了一眼,刹那间露出错愕的神情,抬头看着方子乐,欲言又止。
方子乐觉察到了徒儿的异样,便问:“何事?”
那徒儿递过木牍,一脸困惑地说道:“好像是写给你的信函。”
“写给我的信函?”方子乐并不相信,接过木牍,漫不经心扫了一眼。刹那间他睁大眼睛,惊叫道:“这是茂陵邑郭聪写我的信函。哪来的?”徒儿指着宋伯道:“是从那老翁衣袖里掉出来的。”
方子乐心中诧异,读起了信函:
“郭聪伏地再拜请,子乐足下善毋恙。昔日聪稽留朔方,承蒙宋伯眷顾,感怀于心。今宋伯赴长安,途径上郡,若有困顿,愿子乐亦予照拂。子乐不辞烦扰,聪幸甚。”
他读罢沉吟片刻,又打量了一番宋伯众人,怎么也想不明白,郭聪乃大侠也,居然需要这几人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