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都?”她愣了一下,心中奇怪冯子都怎么会在这里,于是忽的站起,大喊:“停车”。
御者闻声迅疾收住马缰,那四匹白马嘶鸣着来回跺了几步才停住。小公主站立不稳跌坐下来,待再站起身看去时,杨柳依依,那有半点人影。她心中奇怪,明明看到了冯子都,怎么一眨眼又不见了,于是双手扶着车阑,四下张望。
那白衣飘飘的儿郎正是冯子都。他指挥家丁将所有靠近这里的马车都驱赶开,这时看到一辆马车朝这里驶来,竟不见家丁过去阻拦,心中恼怒,便招呼管家一齐上前,出了巷口才猛然发现这是辆皇家车舆。他急忙闪进巷子,可来不及了,小公主的车舆已经停下。
朔方纵囚之事天下皆知后,霍府再也不敢公然阻挠朔方十囚,但是又很不甘心。似乎天无绝人之路,一早有家丁过来说宋伯脚折了,眼见走不得路了。
冯子都使劲拍了下额头,暗道神灵保佑,让霍家又看到了希望。他赶紧找到霍禹,将宋伯脚折了的情况说了一遍,表示要用尽一切办法,阻止宋伯按时赶到廷尉府。这样还可以以纵囚误期,追究罪责。
霍禹对摆弄朔方十囚之事已经失去信心,指望皇帝能看在霍光的功劳上,放过他们一码。他听了后反应平淡,想了一下,道:“宋会走不得路,可以寻辆马车过去的。”
冯子都急忙说道:“我们马上派出家丁,守住那客舍周围的所有路口,不许一辆马车经过。只要过了午时,误期之罪就落定,我们的后续手段也就可以用上。”
霍云在旁冷笑:“如果早些采用我的夺位之策,哪里有这么多的周折。”
冯子都这几日一直心情不好,不耐烦地回道:“说这些没用的话,有意义吗。”
霍云恼了,跳起要与冯子都争辩。霍禹一把将他按下,转过脸对冯子都说道:“皇帝已经去了廷尉府,我也须赶过去。这里的事就拜托与你了。无论怎样,皆是天意。”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些泄气,叫上霍山、霍云,一起乘车赶往廷尉府。上了车,他又侧转身吩咐跟在后面的霍云,到了廷尉府不许生事。
冯子都目送霍禹和霍山、霍云出门,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鄙夷的冷笑。他思索了一会,唤来霍府管家,如此如此布置了一番。
家丁派了出去,冯子都仍不放心,就亲自过去坐镇。
他安排家丁守在客舍四处,阻拦所有要经过车辆。之前一切顺利,没人敢与这些如狼似虎的霍府家丁作对,掉头走开就是了。谁曾想,小公主的车舆闯了进来,偏偏又在客舍门口停了下来。冯子都恨得直跺脚,又怕被小公主看到,赶紧躲进巷子。
这边颂娘近乎绝望了,扶着宋伯趴上袁六郎的后背,突然发现一辆装饰豪华的四驾马车在客舍门口停下。她以为是做梦,揉揉眼睛,又看看爷爷和袁六郎。那两人也看到了这辆马车,不过像颂娘一样,似乎也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颂娘很快反应过来,真的有辆马车停在面前。她可不想失去这么好的机会,迅速跑了过去。袁六郎也清醒过来,待看清那辆马车,不由得大吃一惊,他背着宋伯,没法追上颂娘,便大喊道:“这是皇家车舆,可不敢冒失。”
颂娘等了这么久才看到一辆车,如同久旱逢甘霖,只怕那车走了,所以顾不得回应,只管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