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赌棋,大都是两三颗,五颗皆是难得一见。
十颗,可见其人自信之盛。
十局对弈,落子如飞,其中九局很快便决出胜负。
只余盲人这局。
盲人手执白棋,久久不落。
思量许久,落于天元。
平局!
再下三局,仍是平局!
徐千秋抬头看了看天色,也到了晚餐饭店,收了九局铜钱,搂住美人腰肢,飞身而去。
客栈之中,招手叫来舒羞,很快,一个大食盒就端了上来。
杨清风试过无毒,舒羞这才端到徐千秋身前。
徐凤年也不客气,直接开吃。
大戟宁峨眉则是站着,眨眼功夫,几口便将饭菜风卷残云般咽下肚了。
饭桌之上,谈及今日棋局,鱼幼薇难得主动发言,道:
“那盲人落子,擅长以弃为取,以屈为伸,视野开阔,能与你平手,如此棋艺,没想过请到身边做幕僚?”
徐千秋摇头道:“棋下得好,不意味着便能做官,今日之后,他自又前程,不用我劳心。”
鱼幼薇笑而不语。
若非此番游历,她一路跟随,说不定就信了这番话。
相处时日久了,这位世子殿下与她说过的许多话,除了那句尚未说出口,欲把她占为己有,这句是真的。
其余之语,鱼幼薇一句不信,也不敢信。
永子巷,棋巷。
黄昏之中,年轻盲棋士收起行囊,不过一个棋墩,两盒棋子,外加几本棋谱而已,却已有些劳累不堪。
盲人暗暗自嘲,百无一用是书生。
却又道,如今这世道,瞎了才好。
眼不见,心不烦。
他的眼睛,是自己刺瞎的!
行到拐角处,盲棋士被拦下。
马车之中传来一道威严嗓音,缓缓说道:
“陆诩,青州海沧郡人士,祖父陆游乃前代儒道大家,一门三杰,却被小人构陷,满门抄斩。
你自刺双目,自绝前途,方逃过一劫,得以保全性命。
隐姓埋名,十年如一日,苟活于这棋巷之中。
赚了些银子,夜间便去勾栏坊听曲,逍遥快活。
你可还记得自己灭门之仇?
你的仇人,便是海沧郡郡守。
这么些年,你可还记得?”
盲棋士沉默半响,平静道:“勾栏坊姑娘,歌声好听。”
马车之中传来笑声,道:“听闻你昔日曾说过一句话,我辈腹有千斤书,万两才,要卖,只卖帝王家。”
盲棋士终于微微皱眉,道:“年幼无知,不过读了几本书,不知天高地厚,胡诌之语,当不得真!”
那人却道:“帝王家?如何才算帝王家,一个靖安王够吗?”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滴答答落于棋墩之上,许久,盲棋士轻道:
“够了!”
靖安王赵衡扣动手中菩提子佛珠,哈哈大笑,道:
“靖安王府,愿给先生搭建平台,助你一臂之力,一展才华!”
雨夜之中,黑暗角落,三个黑夜蒙面人,见那盲棋士上了靖安王的马车,手中匕首飞镖缓缓收回袖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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