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汗帐中,黄台吉却惊讶的发现,帐中等待的阿敏和莽古尔泰,两人竟然都垂头丧气,丝毫没有自己平日里那般倚老卖老。
惊讶归惊讶,黄台吉还是先沉重道,“大贝勒,岳托不行了,你要不去看看他?”
代善微微一震,终究还是身为人父的本能占了上风,叹了一口气道,“父子一场,我去看他最后一眼。大汗,您还是先听听阿敏他们带来的消息吧。”
黄台吉望向阿敏,只见这个平日里骄横惯了的表哥,突然有点扭捏道,“那个,遵化城丢了。”
遵化丢了?
黄台吉只觉一阵眩晕,“遵化怎么会丢?你们两蓝旗加起来一万余正兵,守不住一座遵化城?”
一旁的莽古尔泰瓮声瓮气道,“大汗,我们中计了,那袁崇焕原来没有死,是明国皇帝布下的一场苦肉计,我还在城下看到他的大旗了。”
“袁崇焕带了辽镇四万兵马,还有几门红衣大炮,我们如何抵挡的住?”
阿敏叹气道,“我还道是曹操斩蔡瑁,尼堪(满语汉人)的昏君中了我们的反间计了。没想到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把我们闷在鼓里。”
黄台吉不耐道,“莫要再扯远了,眼下这事与《三国演义》又有什么关系?”
他在帐内踱步,“原来那祖大寿溃走,实际为明朝移兵攻打遵化,活剐袁崇焕,只是骗我们来围攻京师而已。”
阿敏不耐道,“老八啊(黄台吉行八),都啥时候了,还搁这复盘呢。赶紧给想个招啊!”
莽古尔泰也附和道,“四贝勒,当初在辽河那块我就担心明军断了我们后路。现在果真被我言中了,咱们不能都撂在这吧?”
黄台吉冷静道,“无妨。明军只不过是趁我不备,以多打少而已。正面野战,明军始终不是我们对手。”
他追问了一句,“你们可曾分兵去增援我们入塞时的各个隘口?”
阿敏与莽古尔泰对视一眼,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一般。
黄台吉长叹一声。
面对这两个没头脑与不高兴,他明白自己着实指望不上他们,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思考片刻,他转向阿敏和莽古尔泰,“按照尼堪的说法,而今之计,有上中下三策。”
阿敏二人对视一眼,挠了挠头。
别说三条,便是把他俩一起卖了也想不出一条办法,只能静听黄台吉细说。
只听黄台吉道,“这上策,便是乘袁崇焕意图阻我后路,辽镇空虚之时,直捣山海关!”
阿敏咋舌道,“四贝勒,便是宁锦一线,我们建州都未曾突破袁崇焕的布防。那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关,我们便是拿命去填,也未必能拿下吧?”
黄台吉摇头道,“明国这些要塞关门,防备的是长城以外的敌人,面朝国内的城防守备未必十分严谨。我们现在恰已处于明国腹心,正可以攻其不备。”
莽古尔泰微微点头,“此战若胜,战略意义极大。我军经由辽西回建州,同时派小股人马堵塞焚毁关门。大明苦心经营的关宁锦防线,从此便废了一半。”
黄台吉此计,正是声东击西,因应施策,攻敌不备。
阿敏还是不同意这个观点,“老五(莽古尔泰行五),老八,虽说这上策收益极大,但风险也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