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又仔细回想了赵二虎的讲述，对之前的判断不禁有些怀疑。 因为他原以为郭升是想南下，扰乱江南。 可郭升在冲破路振飞的封锁后，竟又回师偷袭，而且还是全军出击。 这种操作似乎并非是怕张煌言率军追击，而是想将张煌言他们一举击溃。 而那支战力强悍的神秘兵马却又没有参与此次行动，只是在郭升失败后出手援助，这说明神秘兵马并不愿郭升击败张煌言。 他们之所以出手，只是希望郭升南下。 但很明显，郭升并不愿意。 不然他不会在张煌言停止追击后，不去收拢兵马南下，而是让残兵四处骚扰。 可山东全境已经收复，郭升仅凭手中这些残兵也难有作为。 他如此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在朱元璋疑惑之时，突然听到赵二虎的声音响起道：“陛下，可是末将做错了什么？” 朱元璋闻言看去，见赵二虎面有忧色，知赵二虎误解了他的意思，笑着安抚了几句，又问道：“你可知郭升现在何处？” 赵二虎有些犹豫地道：“根据锦衣卫的情报，由于凤阳总督马士英已在宿迁一带布防，而山东总兵刘泽清也陈兵沭阳，所以他现在仍在新沂一带徘徊。” 朱元璋有些惊讶地道：“刘泽清不是受伤了吗，怎的也出兵了？” 赵二虎道：“他并没有前来，来的是他手下的大将马化豹和伯永馥。” “伯永馥？” 朱元璋先前并未听说刘泽清手下有这样一员大将，有些疑惑地道：“是在淮安新招的吗？” 赵二虎点头道：“是的，听说刘泽清在淮安招兵时，这伯永馥带了几百人来投军，不久后就当上了将军。” “将军？谁封的？” 朱元璋闻言，立时变色喝问道。 赵二虎见他面有怒色，低声道：“听说是南京那边封的。” 朱元璋冷哼一声，道：“可查出他的背景？” 赵二虎道：“暂时还没有，只知他是凤阳府定远县人，早年曾从过军，后来不知怎的又去做了佃户，游手好闲了好些年，近日突然投靠了刘泽清......” 朱元璋本以为伯永馥是江南士绅的人，刘泽清因伯永馥背后的势力才会出兵。 现在听说伯永馥又是从兵，又是务农的，并非士绅子弟的出仕之法，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因为若伯永馥只是一个普通人，应不可能带数百人去投靠刘泽清。 而刘泽清也不会这快就提拔他为将军，还让他与马化豹一起统兵，所以这伯永馥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可若他不是士绅之人，还会有什么身份让刘泽清重视，而且刘泽清还因此出兵？ “难道伯永馥是江南士绅扶持之人？” 他此念才起，又微微摇头。 因为刘泽清是从山东逃到淮安的，名声并不好。 江南士绅一向自恃甚高，加之江南还有不少卫所，纵使要扶持人，应也不会选择刘泽清。 何况郭升南逃之事才发生两三日，江南士绅也不可能有这快的反应。 由此来看，刘泽清此番出兵，可能是为了向江南士绅邀功。 可若伯永馥不是士绅之人，他又怎能晋升得如此之快？ 朱元璋虽心有疑惑，不过见赵二虎已经讲完，便又问道：“可知是何人保举的伯永馥？” 赵二虎摇头道：“由于我们南方的联络点建立不久就被摧毁，并未查探到此事。” 朱元璋闻言，想起伯永馥是闲散之人，而锦衣卫初建时，曾利用这种人打探消息，便怀疑伯永馥是因此崛起。 因为江南锦衣卫采取这种方法不久，江南各地的联络点就被摧毁。 此事虽说是因李五哥不慎引起，但江南众多联络点瞬间被毁，说明对方也掌握了不少信息。 而且在山东境内，那支神秘兵马一直肆无忌惮地出没，应也是知晓此事。 于是他又询问道：“那支神秘兵马的来历你们可曾查出来，他们现在是否和郭升在一起？” 赵二虎摇头道：“没有，那支兵马一直神出鬼没，而且常常在关键时刻出现，打乱我们的计划，张大人怀疑......” 赵二虎说着又停了下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李武等人见状，本要起身离去，却被朱元璋制止了。 随后朱元璋又看向赵二虎道：“你可是怀疑咱们内部有对方的人？” 赵二虎点头道：“末将发现最近锦衣卫的消息不是不准确，就是有所延误，要说江南联络点新建，出现这种事倒也罢了，但是连北方也是如此，末将担心......” 朱元璋听着赵二虎的话，想到这几日有关山西、陕西等地的消息确实比以往慢了不少，便看向杨奇道：“吴孟明现在还在西安吗？” 杨奇见问，有些尴尬地道：“末将这两日并未接到吴指挥使的消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 “不过上次吴指挥使说西安戒严，他要保护行刺李自成的人，恐会延缓几日，所以现在在西安的可能性较大。” 朱元璋闻言，又想起高文采至今没有消息，心中不由有些担心。 因为高文采虽只是一个千户，但由于他一直潜伏在叛军中，时常进行策反工作和传递一些重要信息，所以锦衣卫的很多秘密联络站都与他有联系。 若他不幸战死，倒也还好。 若是他被叛军生擒，泄露了陕西、山西等地的联络点，那对朱元璋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随即他又想到吴孟明尚在西安，并未传出什么不利消息，想来暂时还是安全的。 不过保险起见，他还是吩咐杨奇传信给吴孟明和王守林，让他们着手变更锦衣卫暗探的联络方式，对一些风险较大的联络点予以搬迁。 随后他又向赵二虎询问了张煌言，以及潍坊、临沂等地的情况。 赵二虎告诉他，自张煌言击败郭升后，路振飞对张煌言十分欣赏，一直在笼络张煌言，并主动提出让张煌言坐镇临沂，指挥各路大军。 而马进忠在得知聊城之事后，又见山东已经收复，也是态度大变。 先是快速剿灭了潍坊附近的残余叛军，后又派兵前往临沂一带，参与了张煌言的围剿计划 朱元璋听了赵二虎的讲述，知张煌言已初步掌握了军队，到时只要他培养起一些亲信，要彻底掌控济南以东并非难事。 同时他也发现赵二虎掌握的信息远超一般的将官，知张煌言应是在借赵二虎向他表忠心，心中对其更加认可。 随即他又想到张煌言也算是文官出身，而且是江南人士，若用之得当，对江南局势或可起到奇兵之效。 朱元璋想到这，又向赵二虎询问一些细节。 这时，杨奇突然前来禀告，说郭升在邳州大败马士英的兵马，并已朝宿迁进发。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