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倒是没有变?还越发的浓密了、你,还是这么喜欢翠竹、’
竹林过后,露出了青砖素瓦的羲和馆。
步入馆中的小厅,她看向四周,厅里的摆设还和十年前一样。
那幅‘合和’二仙的彩绘画像,挂于中央的墙上。
窗边的罗汉床上,小几朴素,熏香缭绕。
两侧的六角灯笼造型优美,光亮如新,儿时的三小姐经常踮着脚去摸上面的铃铛。
“是星儿回来了吗?真的是星儿、”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容夫人急切走了进来。
她,还是记忆里的样子。
身姿纤细,五官精致,一双柔美的眼睛,有着江南女子的灵动和妩媚!只是人到中年,眼角处细纹显现,鬓角处染了灰发。
南星目光清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容夫人上下打量着她。
“小姐,既然来容府认亲,可有信物?”随着容夫人进来的年轻夫人,看着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信物?本姑娘只有这个玉佩、”
“云儿,快拿过来,让我瞧瞧、”
容夫人盯着那玉佩,刚坐下的身子又站了起来,“就是这月牙形的玉佩,是星儿随身带着的、真的是星儿!”
“娘亲,你先别急,我再仔细问问、”
年轻夫人安慰着容夫人,抬头看向南星,微微一笑,“小姐见谅,家母思女心切才会如此!请问小姐从何出来?这位姑娘又是?”
“二姐!我当然是从丹霞山来了。丹霞山离昭城可是要三天的路程。”
南星扫了她一眼。刚刚见面,她就知道这位夫人是容南云,现今的忠义将军府少夫人。
脸上淡淡的笑着,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翘起了腿,“拜容家所赐,这三天的路程,当年的我,可是记忆犹新!”
“你知道我是谁?”南云吃了一惊。
“当然,你是我的好二姐容南云!”她撩了一缕耳边的秀发,不在意的说着,“十年不见,你倒是嫁做人妇了。把我丢在山上十年不管不顾,你们就真的以为我回不来了?可笑至极、”
“没有,我们没有、昨日、老爷还说要派人去接你、”容夫人摸索着月牙形玉佩,双眼朦胧的看着南星,“锦和,去前院请老夫人和老爷过来,就说三小姐回来了、”
南星看着锦和出去了,暗自笑了笑,“怎么?还要祖母和父亲大人过来审问?也是,我今日回来的不是时候,偏赶上祖母的寿宴。万一出了事、可是得不偿失、、”
“小姐,哪里话!”南云坐在那里,目光中透着怀疑和无奈,“十年前容府的三小姐去了丹霞山。这是昭城里人人尽知的事!如今,府里还没有派人去接,小姐就自己找上门了!南云,不得不慎重、、”
“呵呵,难不成我还假冒你们的三小姐!”
南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抢过自己的玉佩,气愤中带着悲凉,“你以为那个恶名在外,顽劣成性,一个不高兴就烧人家房子的容南星是正经女儿家愿意冒充的?算了,既然当初选择将我送走,也许就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亏我还日夜兼程的往回赶,真是自作多情!紫萝、我们走、”
“请留步、”容夫人站起身急忙阻止,她擦了眼泪瞪了一眼南云,“云儿,你也太过谨慎了。娘亲知道,你是为了少将军,担心府里混进塔国的奸细、、可也不能、”
正说着,厅外传来了苍老亲切的声音。
“听说星儿回来了、赶紧过来让我好好瞧瞧、”容老夫人拄着拐杖由容老爷搀扶着进了小厅。
南星回身,看着曾经对她关爱有加的祖母,已是满头白发,内心一阵酸楚。
今天的祖母,气色不错,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原故。
深红色的素绒绣花袄衬着红润的脸色,格外亲切慈祥。
“祖母,就是这位小姐!娘亲也看了她的玉佩、可南云、”容南云上前一步解释着。“还望祖母定夺、”
“玉佩是真的,上面有她的名字!老爷,您还记不记得、当年、”容夫人一把拽住容老爷,不住的落泪、
“知道你思念星儿。咱们偷偷的给无尘师父写过多少封信,都石沉大海、、还以为星儿恨咱们入骨,是永远不再回来了!没想到、今日、”容老爷拍拍她,目光却没离开过南星。
“恨你们入骨?是啊、十年了、你们从不管我的死活!我当然恨你们入骨!我本是不想回来的。可我不甘心,我就想问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就是因为我顽劣成性,辱没了容府的名声?”南星眼神冰冷,浑身冷冽,面对他们的眼泪与叹息,没有一丝的感动。
听南星这样说,容夫人更加确定这就是容南星!
她上前紧紧抱住她,“星儿,你这样想娘亲不怪你、当初、我们也是为了你、”
“为了我?哼、”
“就是为了你!当初,你胡闹至极,将昏迷的九皇子打扮成女孩子,惹怒了长公主要将你送去昭仁司。我们不得已,才自请十年期限把你送往丹霞山。”容老爷不急不慢的幽幽出口。
“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们保了我一命?”南星皱着眉头,迅速的搜索脑中的记忆,可什么也没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三小姐的记忆里怎么没有这段?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她疑惑的看着容老爷,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