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财宝,我的财宝。”
他痴迷而渴望的抚摸着财宝,温柔道:“我们一起回家,去那些人永远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说罢,一阵巨浪打来,神行太保号高高仰起,罗奈德哈彻抱着黄金柱,那黄金柱带着他撞碎了神行太保号的护栏,带着他,顺着倾斜的甲板,跟随着无尽宝物,坠入翻滚咆孝的漆黑海水中。
漆黑的海水中,男人面带幸福的微笑,抱在黄金柱上,在无数翻滚的钱币,瓷器,金砖的陪伴下,亲吻着它,在下沉中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
而当有人获得永恒的宁静之际,依然有人在苦海中奋力挣扎。
大浪带走了船舱里绝大部分宝物,可是风浪却丝毫不见平息,相反越来越急迫,越来越疯狂,在风浪的摧残下,这艘神行太保号已经四处都在渗水了。
无尽的撞击甚至摧毁了绝大部分水密舱,让这艘船在海中摇摇欲坠。
“这风浪!这风浪!
也没有小啊!
”
船长林荣拉着缆绳气急败坏的吼道。
导演和摄制组的人看着敞开船舱外如山一般的滔天巨浪,浑身颤抖不止。
那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更是作为一个人类对自身存在渺小的恐惧。
宋文彬看着那翻滚颠倒的无尽海浪,看着船舱内所剩无几的财宝,看着那唯一一个被苏缇娜死死抱在怀里的宝箱。
苏缇娜躲在角落,抱着九纹龙宝箱,看着他,满眼都是恳求。
宋文彬向苏缇娜走去,苏缇娜抱着宝箱,啜泣哀求道:“不要…宋大哥…不要…这是我们…的心血…没了它…我们就算回去…”
看着这位同事哭泣的脸,男人心里升起浓浓无奈。
“我去和他谈。”他摸了摸苏缇娜的脑袋轻声说道。
“你要和谁谈...”
霍雨觉察到什么,恐惧问。
宋文彬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他解开了腰间的安全绳索,眼神逐渐变了,变得很冷漠。
船舱内的众人看着那个男人,一时间都平息了争论,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不受控制的膨胀,那是不再受到肉体和精神束缚的灵魂,它开始真正接管这具身体。
他顺着震颤开裂的阶梯,如履平地的走到舱外,走到了风暴最肆虐的甲板上,这里,十二级的狂风几乎要将一切事物都疯狂撕裂。
无尽雨幕更是如刀子一般划在脸上,闪电游龙一般从天空划过。
宋文彬看见了那尚未断裂的主桅杆,爬到它身边,抓住了主桅杆上的绳索。
“厌!
!
”
船舱内的卫宁尖叫起来,他想要冲出去,追随那个男人的脚步,却被霍雨拉住。船舱外,的风暴足够让最勇敢的人望而却步,她不想再造成无谓的死亡。
只是她拉住了卫宁却没能拉住鲍利,这位以冷酷闻名的导演再也难以克制心中的惋惜,他扛着摄像机不管不顾的冲到甲板上,在宋文彬身后大吼道:“宋文彬!
你疯了吗!?你会被噼死的!
”
宋文彬不理会导演,他拉着绳索向上爬去。
“已经足够了!
”鲍利祈求道:“已经足够了,厌老师。”
宋文彬短暂回过神,他没想到鲍利这种时候还会跟着他拍,他平静回应道:“我不这样,我们都会死在海里。”
导演还想在说什么。
船只撞上了如山的巨浪,扛着摄像机的鲍利的被断裂的桅杆抽中大腿,他的腿卡擦一声扭曲断裂。
他捂着断腿,扛着摄像机在雨中嘶哑的吼道:“宋——文——彬——”
宋文彬不再理会任何人,他抓着绳索向主桅杆高处爬去,桅杆上因为风暴而舞动的绳索在他脸上抽出了深深的血痕,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几乎觉察不到任何痛觉。
那旅行中的每一个画面都指引着来到此地,是伯父在餐桌前的羞辱,是黑屏的直播间,亦或是父母对他那永不可完成的期盼。
“封杀我...”
他爬到桅杆顶端,在这片海域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封杀我!
”
闪电撕破夜空,照的宋文彬脸上一片雪亮。
他在咆孝的飓风和数十米高的巨浪中撕开胸膛的衣服。
“封杀我!
”
他将手中的金银奋力的掷入大海之中,眼睛却丝毫没有去看那起伏翻滚的大海,灼热的眼泪从他双目迸发而出,那却并非是恐惧,而是心头的浓烈不甘。
“蔑视我!
!”
他含泪拉着甲板上的绳索,狂风打得他双眼都无法睁开,手掌已经被缆绳磨出了鲜血,但他依旧丝毫没有放松。
轰!
雷电翻滚着落在离船不到一米的海浪之中,似乎在向他彰显着天地之间庞大的威能。
他怡然无惧,只是甩动头发上的雨水:“羞辱我!
!玩弄我!
!折磨我!
!”
“可是我哪儿也不去!
!”
他发疯一样对着天空翻滚的雷电和乌云咆孝道:“我就在这里!
!”
闪亮亮的金银珠宝从他的手中和雨水一样被投入大海之中,弃之如敝履。
“我是千年帝国的使者!
我是不死的!
”
宋文彬拉着缆绳,在咆孝的飓风中一指天空,咆孝道:“我所为何!
没有一丝私心!
你若要杀我!
就来杀我!
就算你杀了我,还会有下一次!
下下一次!
”
……
风暴是何时停止的,已经没人能说的上来了,这风暴的停止究竟和他们的所作所为有什么关系,那个年轻男人的和天空的谈话究竟有没有效果,已经没人能说得清楚了。
但即便很多年以后
那艘船上的人仍旧无法忘记
那一刻的巅峰体验
他们和那位年轻的男子一起
站在咆孝的海浪和飓风之中
为了心中不灭的渴望
放浪形骸其中
置死生于度外
或许漫漫长世
这便是他们所一直追寻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