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候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嬴城,有种要把嬴城暴打一顿的神情。
泾阳候,秦伯候几人则是头疼的低着头,不敢吱声,生怕嬴城学李斯一样不讲道理。
嬴城摇了摇头,平和的指着旁边的石凳道:“都坐都坐,不必站着,放平和一点。”
可不管嬴城怎么客气,泾阳候几人还是一动不动,嬴城只能摇头一笑道:“的确,必须要承认,这是始皇陛下在执行国策之上的失误,只知道一味的封赏,却不知道如何去管理。”
泾阳候眼皮子都跳了跳,想拉伯阳候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伯阳候冷哼道:“大律令没有资格指责陛下,若那日大律令亡秦之言在我伯阳候府,下官可不会如李斯那般温柔。”
嬴城面色渐渐变冷,严厉道:“错了就是错了,还不能让人说了。”
“这土地,是国家的,你认为你累积功勋封侯,为秦国立过功,但我秦国的土地,是你,还是你们几个打下来的?”
“五百五十七年一代代如你们这般千万万万的秦人努力而来,这份土地不属于任何人,这就是国家,属于秦国的土地,是皇室,宗室,万千侯爵,每一个秦人共同努力而来,这就是国有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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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秦国土地,你,还是你们可以肆意的侵占呢?”
“难道荒芜的山川河流就不是秦国土地?”
“那些隐田,是你们私自侵占土地开垦出来,你们多了良田千顷,但这也意味着,秦国土地少了千顷荒芜之地。”
“天下这么多的获爵者都如你们这般侵占,历代先辈所努力而来的土地,岂不是变成了你们的私产。”
顿了顿,嬴城指着泾阳候府的后花园:“这泾阳候府扩张十七丈,这十七丈内昔日居住的百姓呢?”
“什么是侵占?”
“泾阳候你为了这十七丈的后花园,对昔日居住在此地的百姓打砸威胁,只用了少数的赔偿强行拆除了民居。”
“百姓闹事不止闹到了咸阳府衙,最终咸阳令将那些闹事的百姓安置在了马台里,马台里的百姓隔着七八十里地耕种,又将其田置换荒芜的马台里附近,这导致马台里的百姓穷苦二十余年,居住着茅草屋,食不果腹。”
“这就是侵占!”
“你可以侵占,但绝不是以你们这种方式侵占。”
“秦伯侯就做的很好啊,扩建秦记酒楼的时候,一百步内的每户赔偿一百钱,那些百姓拿到钱之后又在咸阳西街购置了居所,看看这其中差别,这不能令你们反思吗?”
“你情我愿,无论你伯阳候还是你泾阳候,有钱,你买啊,便是你将这咸阳城九百零四万平方丈土地全买下来,在少府登记造册。”
“谁若是拆你的房子,今日我嬴城便和你们站在一起,反抗到底。”
“同样,昔日耕战国策之下,若你们将开垦的隐田,每年开垦出多少全部上报于治粟内史府登记造册,如数缴纳田赋,那就不再是隐田了。”
“换而言之,在你侵占国有土地的同时,你能为秦国回报什么,用国有土地来换每年应该缴纳的田赋,这就是昔日的耕战国策允许下的侵占土地之法。”
“可你们呢,想方设法的隐藏。”
“而陛下呢,念你们累世功劳坐视不管。”
嬴城拍桌子严厉的怒道:“你问我隐田累月开垦土地按朝廷要求低价售卖,我倒是要问问你们,为何不如数上报朝廷缴纳田赋?”
“这究竟是你们为自己谋利的私心,还是为秦国富强的公心?”
肃静。
整个花园石桌旁安静无比,却又伴随着轰隆的围墙倒塌声。
泾阳候,秦伯候,伯阳候……一个个侯爵眉头紧皱的低着头,脑瓜子嗡嗡在响。
似乎嬴城说的很有道理,可他们的内心还是特别的不甘心。
伯阳候张了张嘴巴想要反驳,可是张开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嬴城犀利的训斥。
要是没有私利,谁去开垦土地,谁去侵占房屋?
“当然,新秦法之下,难道你们就真的活不成了?”却是嬴城,在严厉的训斥之后,眉开眼笑的道:
“举官令,你们拥有先天优势,你秦伯候做官,绰绰有余否,你泾阳候府培养四十余年家室子弟人人读书写字否,你伯阳候府更是家大业大,多是识子读书之子弟,谁阻止你们做官了?”
“你们做官比起那些斗大字不识,讲不出半点道理之人是否更适合?”
“盐铁铜令开放,难道你们宁可将钱财藏在深窖之中也不去向矿业司购置盐海开采之权,也不向工业司报备营造冶炼铜铁之器的作坊?”
“难道你们只知道一味地守着这点老底坐吃山空老死?”
“新秦律推行,的确对你们有打压之举,但是同样对你们最有利,难道你们只知道盯着手中的土地,产业,不想做任何改变,继续去侵占,蛮横不讲理?”
“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