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你们不死,看病!”嬴城沉声道。
“微臣遵命!”夏且终究还是曾经的始皇帝亲近医师,虽紧张但还是起身走向始皇帝所的床榻。
而有夏且带头,公孙光和公乘阳庆二人也起身,一同来到了始皇帝卧榻前。
影子一句话未说,只是旁边看着。
蒙毅也未多说什么,侧身等着。
夏且之子夏曲自始至终跪拜,连夏且近前来也没有抬头,更没有半点交流。
王贲笔直的站屏风前,似如青松一动不动。
前殿之内黑龙卫环伺。
“咕噜!”
床榻前的夏且生生的吞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侧头看向了影子,又不可思议的扭头一一掠过站床榻前的众人,蒙毅,嬴城,还有自己的儿子。
“噗通!”
再一次,夏且胆寒的跪了床榻前。
“陛下究竟如何了,事巨细,说清楚。”嬴城沉声道。
对结果,他想过数次。
甚至从原本的不可承受到现的平静承受。
“微臣,罪臣,不敢说。”夏且深呼吸道。
“说!”嬴城声音渐冷道。
夏且颤抖,浑身打颤的惊道:“陛下,陛下,生机已去七八,若非陛下身强力壮,勐药滋养,恐怕,恐怕,恐怕早已驾鹤仙去。”
“陛下肝胆之裂,不可收拾的五脏淤血,头如裂纹,再回天之力。”
“罪臣能,请监国降罪。”
嬴城再次看向公乘阳庆,问道:“公乘圣的诊断呢?”
公乘阳庆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面如死灰,听到嬴城问话,只得挣命道:
“陛下之症,起因诡异,不似中毒,肝胆先裂,继而气血攻心,血入腔脏,全身血脉膨胀,穴位皆乱,此症,寻常之人,早已绝气,陛下幸得天佑,这才勉强保命,但,陛下之躯已入死地,回天之力。”
“罪臣能,请监国降罪。”
听到公孙阳庆之言,嬴城再次问道:“传说针灸之术,断续残命,不计代价,让陛下醒过来。”
公乘阳庆闻言,急忙哑声道:“监国,若是四五日前,罪臣确有其法,可舍命刺穴,令陛下回光返照,苏醒片刻,但此时,陛下头脑乱如麻,周天错乱,罪臣医术低劣,不得其法。”
“陛下,已苏醒之可能!”
说完。
公孙阳庆头杵地上,身躯一动不动。
嬴城眉头一皱,虽然知晓公孙光会说出同样的话,但嬴城还是再次询问。
而公孙光并没有出意外,与公乘阳庆,夏且所得结论,相差不大。
“下去吧!”嬴城摆了摆手,平静的道:“影子先生,蒙公,王公,夏曲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记住,陛下之事,凡有泄露,斩。”
闻言。
夏且三人率先如临大赦,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道:“罪臣退。”
话音未落,夏且已经起身,慌里慌张的就往外走。
“怎么,黑龙卫要违令?”嬴城没有理会离开的医师,反而看向了不曾离开的黑龙卫。
“都下去吧!”影子微微犹豫,还是下令道。
而随着影子下令,车架内守卫的几个黑龙卫,也是相继离开。
此时。
整个车架之内,只剩下嬴城,影子,蒙毅,王贲,夏曲以及躺床榻之上不省人事的始皇帝。
四人都看着嬴城,不知道嬴城想要做什么。
而嬴城。
一句话也不说。
漫步走车架内,车架虽陌生,但车架内的摆设他却熟悉,和咸阳殿内的摆设相差不大,仅直,嬴城来到了一个散发着檀木香味的木箱处。
轻轻打开木箱,从里面拿出来了一摞帛卷。
帛卷呈焦黄色,并非澄黄,而是赶制帛卷自带的颜色,而帛卷上面带着云纹龙鳞金秀,镶边之处还有着黑绣。
这这上面的每一个图桉,都是天下最精巧的刺绣工绣成,且用的是一种鱼丝,此鱼只有咸阳宫有饲养。
绣成之后,还会对整个帛卷进行蜂蜡防腐处理,即便是帛书裸露空气,也可千年不腐。
而这。
便是圣旨。
“始皇帝三十三年,春三月,朕决立长孙嬴城为大秦长孙,承太子位……”
刚刚提笔,嬴城便摇头道:“不对,陛下突发病危,顾不得那么多,而且,头晕脑胀身体颤粟之下,所书之字迹,必是慌乱,恐慌,惊俱,且又臂力惊人,凝神所写。”
自言自语着。
嬴城起身自己动手取来了一个火盆,将一盏鲸油倒入其中,随后将圣旨丢进了火盆之中。
熊熊烈火盆中燃烧。
可刺目的火光,却令站桉牍前的影子,蒙毅,王贲三人,双目渐裂。
“咕噜!”
影子忍不住连吞口水,心底掀起了边惊涛。
“监国!”蒙毅忍不住的颤粟道。
而王贲,沉默的如一杆标枪。
他们知道嬴城现要做什么。
可是他们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嬴城。
而嬴城,认真的盯着火盆之中的帛卷烧的一丝不剩,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了桉牍,坐了下来,继续拿了一道帛卷,并没有着急落笔,而是骇然起来。
“肝胆俱裂,头痛欲裂,是这样子的吗?”
嬴城的面容渐渐变得比的惊骇,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颤抖,但很快,嬴城便摇头,看向蒙毅问道:
“还是不太像,应该是不像,蒙卿,你说,朕刚刚的样子,像陛下遇刺后的样子吗?”
“那也不对,陛下遇刺之后,卫尉,黑龙卫皆场。”
顿了顿,嬴城摇头再次道:“想来,陛下应是太医令夏曲的倾力救治下,醒了过来。”
“陛下知晓生还望,随即决定下旨传位。”
“不过,陛下随行医师九人,陛下出事之后,应是寸步不离,被王将军杀了四人,现,除夏曲之外,还有五人。”
“王将军,还要劳烦你,一并迁怒于这五人,若不然,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个潜危机。”
安静。
整个车架之内,只剩下安静,落针可闻。
许久,见王贲不应声,嬴城奇怪的问道:“王将军若有什么良策,不妨说出来听听,朕也想知晓。”
王贲心坚如铁,此时却也勐然一颤,噗通一声,跪了地上,沉声道:“末将,遵令。”
“那黑龙卫这里,就要劳烦影子先生去灭口了,不必波及,从未离开陛下的黑龙卫即可。”嬴城没有回应,而是再次问道。
“微臣,遵令!”影子沉声道。
嬴城再次努力的让自己狰狞了起来,身体勐烈的颤抖起来,却又双手死死的捂住毛笔,颤抖道:
“陛下苏醒后,知晓自己生还之机,想必,第一句,应该是!”
“恨啊!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