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颂华点头,便将自己中了媚药的事儿说了,当然隐去了玉如琢那一节,只说自己身上带了银针,及时排了毒。
这当然是胡扯的,好在老夫人和谢云苍对她的医术并不甚了解,因而也没有起疑。
更何况,这解毒的经过比起谢颂华告诉他们的事儿,实在不足一提。
谢云苍简直不敢相信,「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颂华知道他有此一问并不是怀疑自己,而是对这件事情本身难以置信,「其实我今天犹豫了许久,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说出来。
毕竟我没有任何证据,可我仔细想想,若非我当时记着祖母的话而追了出去,手上又刚好又大哥哥赠我的匕首,加上我自己竟还凭借着微末的医术救了自己一次,后果……不堪设想。
我与谢淑华不睦,这是祖母和父亲都知道的事儿,因而我这会儿如此指控她,说实话,确实不足信,那便轻祖母和父亲,将我方才的话,当成一个示警吧!将来若还有什么事儿,也可防备一二。」..
「啪!」
老夫人手边的茶盏忽然被一把拂到了地上,一直没有开口的老夫人忽然有些气急败坏道:「把她送走!」
其愤怒的样子,是谢颂华来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的,不由也愣住了。
谢云苍生怕将老夫人气出病来,连忙道:「母亲且先息怒,莫要伤了身体。」
「息怒?!」老夫人气得手都在发抖,「这样的坏种子你还留在家里做什么?要将我谢家这些孩子们全害死了才罢休么?
我只觉得这个谢淑华心胸狭隘,为人自私,只是对四丫头心存歹意,却没有想到她竟然……竟然这般蛇蝎心肠,我们这哪是养了个人在家里,这是养了条毒蛇!毒蛇!」
谢云苍显然也被气得不轻,额角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却还担心老夫人被气到,不得不压下自己的情绪,先宽慰老母亲,「母亲,您先别急,眼下公主的宴会刚过,她还去了长公主府,这会儿将人送走,难免引人注目,您放心,这事儿您交给儿子,儿子一定妥当处理。」
老夫人的怒气显然未能被他这番话给平息,她怒视着谢云苍,「你可还是担心你那媳妇?!」
谢云苍的脸上有几分尴尬,便看了谢颂华一眼。
谢颂华立刻便知道了这一眼的意思,长辈的是非晚辈是听不得的,眼下老夫人当着她的面儿说齐氏,便有损老太太的体面。
谢颂华立刻起身告辞,仍旧往宴春台去了。
至于老夫人母子到底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也不会有人告诉她,说到底,她还没有进入到谢家的决策圈里,对于家里的一些决定和判断,她没有资格听。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因为在第二天的下午,她就被谢云苍叫到了梦坡居。
她来的时候,屋子里静悄悄的,谢云苍坐在圈椅里闭着眼睛,脸上露出了两分疲惫。
谢颂华进了屋之后,见外头日光正好,屋子里反倒因为香炉的缘故有些沉闷,便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了一丝窗户,好给屋子里换换气。
这一举动倒是立刻让谢云苍醒了过来,见她在开窗,便温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父亲看上去有些劳累,想必也是难得打个盹,倒是我把您吵醒了。」
除开父女这层身份,谢颂华其实心里还是挺敬佩谢云苍的,身为次辅,他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时间,这个书房里到处都可以看到他处理的公文。
就算是休假在家,大部分的时候也是在书房里和幕僚讨论朝事,有点儿时间,总不忘先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看过自己母亲的情况后,再往姬妾屋子里去。
当然现在的情况,他基本上都是去的妾室的屋子里,颐和堂已经不怎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