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华轻轻地扯了一下鱼竿,将浮标往前推了些,然后才转脸看了她一眼,「这样愁容满面,为着你那个三姐姐吧?」
谢荼听她说自己脸带愁容,下意识地就去摸了摸脸,却被她后面的一句话说得愣住了。
「呵……」谢琼华却嗤笑了一声,「你这是从眠秋居出来?想来是在祖母那儿没辙了?」
谢荼闻言惊讶之色更甚,她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谢琼华轻轻地咳了两声,拿过一旁已经凉透的茶喝了一口,这才幽幽道:「你在祖母跟前长大,如何还能不知道她的性子。
不涉及到家族名声,不涉及到谢家未来的事情,她是千好万好的祖母,如你这样得宠的,差不多也能有求必应,可一旦牵扯到谢家的利益……」
她后面的话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以一声轻嗤代替。
谢荼呆呆地看着她,满脸惊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大姐姐,你……」
「我是病了,又不是傻了!」谢琼华往后面靠了靠,然后捻起几粒鱼饵,一颗颗地往水里扔。
扔完了才转脸看了谢荼一眼,「你打算怎么做?」
谢荼认真看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大姐姐难道是愿意帮忙?」
「名声这个东西么!」谢琼华眯了眯眼,看着西边太阳落下去之后仅剩的一点儿残存的红晕,「对于不在乎的人来说,实际上最简单不过。」
谢荼一时没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可是三姐姐如今还是圣上赐婚的宸王妃,这名声也不仅仅是关系到咱们家,还有皇室的体面。」.
「都一样!」
谢琼华眼看着那边浮标在动,连忙去拉鱼竿,结果竟然是个空勾,鱼饵都被咬没了。
她皱了皱眉,「好狡猾的家伙!」
说着一边收拾渔具,一边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别瞎捉摸,有这个功夫,不如我给你指条路。」
今天谢琼华如此反常,分明与平时大不相同,谢荼猜测她大约是要做什么事儿,因而立刻认真道:「请大姐姐指点。」
「你可别忘了,咱们家还有个莽夫呢!」她站起身,将鱼篓里的鱼倒回到湖里,这才将东西都背了起来,「别人会龟缩在壳儿里,不敢出去,他还能不敢?更何况,你一个姑娘家总是不大好出面的。」
谢荼眼睛一亮,「大哥哥?」
谢琼华只是笑了笑,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自顾自地去了。
谢荼在亭子里又站了好一会儿,越想越觉得可行。
当即便赶紧回去写信去了。
眼看着圣上就要出关了,谢颂华便是在东厂忙活着,心里也不由担心。
这边韩翦让人滕了几个院子出来,将这些人全部都分散开,又挖了几个石灰坑,处理与病人有关的东西。
虽然在这个时代没有办法打针吃药,但是汤剂配合施针,这些病人的病情也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加上她从过来开始,便让所有东厂的人,每天早晚喝上一碗药剂,所有出入的地方都设置了烧制消毒水的锅。
另外又划定了疫区,出入此处都必须带上她设计的口罩,及时更换衣物。
这样一来,感染势头终于得到了遏止。
谢颂华给一位重症病人施完针之后,一出来,就看到韩翦正等在门口。
而今日他又换上了那一身大红色的蟒袍,谢颂华心有所感,「怎么了?」
「该走了。」
「啊?去哪儿?」
韩翦却是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当然是宫里,还有一个时辰圣上要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