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被王妃赶出来了。
这是宴春台今晚上最大的一个新闻。
哪怕不知道为什么好不容易王爷回来了,两个人之间却发生了龃龉,但是这个消息足够震惊整个王府。
甚至还有别的院子里的人偷偷地过来探听消息。
王爷是谁,连宫里的皇子后宫的娘娘都不放在眼里的人,今天竟然被王妃赶出来了。
虽然一直以来王爷对王妃十分敬重,也格外要求王府的众人不得对王妃无礼,平日里更是看不出王爷对这所谓的并不满意的婚事到底有什么不满。
可是……
可是那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王妃今晚上的做法,也实在有些太过于恃宠生娇了吧?!
几个年纪轻的丫鬟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思看着主屋里的动静,兰姑姑却是隐隐有些担忧。
她是成过婚的人。
在她看来,不管是王爷和王妃之间,还是普通百姓的婚姻里,实际上内里都是一样的,最关键的事情都是两口子过日子。
这两口子过日子,自然时时会有些摩擦矛盾。
日常之间,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但是不管是谁占了上风,那都得有一个度。
就比如说眼下这个时候,别人不知道王爷这段时间一直不见踪影,生死不知,她们这几个人如何不知道?
说不定王爷正是经历了生死才终于回来了,这个时候心里渴望的自然是来自于枕边人的安慰,与家中的那一份温暖。
而王妃纵然心里有些不满,有些不忿,在这个时候也该把握一个度。
更不要说王爷本来就不是一般人,恐怕自小到大,也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更没有什么人能给他这样的冷遇。
思来想去,兰姑姑还是不放心,干脆便当了这个出头鸟,提着灯笼进了东跨院。
这个院子她来得少,因为她平日里忙碌的不是这一块儿。
因而进来之后便打量了一番这屋子里的布置,然后笑着道:「当初刚与姑娘从老爷的梦坡居搬到后院去,哪里能想到,有一日姑娘竟然能有眼下这样的成就。
就说这屋子里的东西,当初咱们给静心堂的人看病,还要事事小心谨慎呢!姑娘喜欢这医药之事,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兰姑姑平日里在宴春台最是讲究规矩,自从改口之后,便再也没有叫过她「姑娘」,眼下换了旧称,自然是有话要说。
谢颂华清楚这一点,虽然不大乐意,可兰姑姑毕竟不是旁人,她到底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姑姑是觉得我现在做的不对?」
「倒也没有什么对与不对的,」兰姑姑将灯笼熄了,坐在谢颂华的对面,帮着她挑那一筐草药,「谁还没有个脾气呢?
尤其是夫妻之间,总不能一直和和气气相敬如宾,那样的夫妻关系,都是演出来的,现实生活中若是真的有,那也是虚伪至极的。」
「那姑姑怎么今晚上还不回去,特意往我这里跑一趟?」
兰姑姑见她这么问,不由笑着白了她一眼,「道理是一回事儿,现实是另一回事儿,别说我充长辈,我是看着姑娘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过来人有些经验心里总是藏不住,非要拿出来显摆显摆才附和多吃了几年饭的身份。」
倒是少见兰姑姑有这样风趣的时候,谢颂华不由笑了,这一笑,心情便像是畅快了许多。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兰姑姑岂能看不出她的情绪转变。
这才接着道:「这男人啊!不能总惯着,不然便觉得咱们女人家没有脾气似的,时间长了,慢慢地便不将家里的人当一回事儿了,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王妃你要跟王爷使性子,奴婢是一百个觉得没问题的。
但是……不该是这个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