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看着自家老爷和太太吵起来,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太太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其实只要您好好想想,应该也能明白的呀!」
齐氏却是脑子一团浆糊。
她被自己束缚太久了,就像是将自己装在了一个茧里,只能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事儿,只能想到自己愿意去是想的事儿。
而这些事儿经过她自己心底里的一番加工,早就已经变了样子。
就比如说琅哥儿对她的孝顺,对她这位母亲的感情,在她看来甚至都是假的,都是惺惺作态。
都是学的他父亲那一套,想要做给天下人看的,为的是他将来的加官进爵。
如今猛然从茧房里出来,外头的一切都让她头晕目眩,根本就无力去看清全貌。
「当初那些事儿,着实让二公子伤了心了,因而也曾动过自己的亲事自己做主的念头,甚至还想过绕过太太您,让三姑娘和老太太帮着选一选。」
这事儿,齐氏自然知道,而且对她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哪怕是如今,她仍旧会因为这样的事儿而生气,而愤怒。
梁妈妈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便又接着道:「但是这种事儿落在太太您的身上,您如何能受得了?
二公子不是旁人,他毕竟是您的儿子,旁人都不了解您,二公子却不可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二公子便拒绝说亲了。」
「他……」齐氏猛然看向梁妈妈,「他是这么说的?」
梁妈妈面上露出几分不落忍的表情,「这是二公子与奴婢说的,太太一直以来,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一位,这样的事儿说出来您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他这是别有用心,更容易加重太太的病情,所以奴婢一直也没有说过。」
齐氏到底有些动容。
这世上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江淑华,然后便是谢琅华。
如今她终于肯接受现实,面对现实。
那江淑华已经成了不可触碰的伤疤,儿子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最要紧的那一个。
从前是有意将有关儿子的一切都封闭起来,假装看不见,假装不在乎。
可是现在……
听到梁妈妈这话,齐氏立刻道:「这像是什么样子?都二十的后生了,都还不说亲?
即便现在开始相看,即便以他的家世人品和才学能说到一个不错的姑娘家,即便进度快,那也得到后年才能生孩子。
这……这都比人家慢了多少了?更何况,这样拖着,旁人不说他性子犯轴,反倒要怀疑他本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