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婚礼那天,苏苏早早就被三圣母杨婵和嫦娥仙子抓起来,一顿捯饬,
整整画了两个小时,妆面才算完成,最后又在苏苏的眉间画了朵并蒂的海棠,红纸染唇。
美人墨发金冠,红衣烈唇,眉间并蒂海棠显得更加妖艳。
而另一边,足足六条街的彩礼,被一千二百草头神抬着绕着灌江口走了一圈浩浩荡荡就又来到了杨府。
一路上哮天犬和梅山兄弟挑着十六筐苹果,逢人就送,只说讨个喜气,一路上但凡是有路人,喜糖苹果都没少得,路人不禁感叹是谁家小姐这么有福气。
我骑在一匹白色的马上,马头还绑了朵大红花,因为我平日里多穿红衣,今日换了新郎官的衣服,身长玉立好不俊朗,和苏苏一样,我的婚服是相同的服饰,五爪金龙金冠盘发。
一路上吹吹打打,一行人又回到了杨府。
师尊的神像被放在了主桌,清源真君和嫦娥仙子坐在了主位上,等着一对新人。
三圣母杨婵搀扶着苏苏到了杨府的大厅,我也已经等候多时了。
玉鼎真人作为司仪,青色的道袍上也别了一朵红花,看着喜庆的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礼成,我和苏苏正式成了夫妻。
清源真君和嫦娥仙子招呼着一行人出去喝酒,把空间留给了我们这对新婚夫妻。
苏苏站的直了一些,虽蒙着盖头,却准确无误地冲着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声音里带着笑意:“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我眼尖地看见苏苏连指甲都染了。
慢慢地朝苏苏过去,很慎重地拉过苏苏的手,将她背了起来,缓步向洞房走去,
途中我小声地说道:“很漂亮。”
苏苏将头搁在我的肩上,悄悄掀了点盖头,露出小巧的下巴和殷红的唇,笑问道:“什么?”
我转了头,目光如炬地看着她,似是要透过盖头看见苏苏的面容,半调笑半认真道:“卿为群芳冠。”
就见苏苏愣了愣,拍了拍我的背示意他停下。
只见苏苏忽然一掀盖头将我的头亦罩进盖头中,双手紧紧攀住了我的肩膀。
于是,我便看见了苏苏苏那一副惊艳绝伦的妆容,愣了愣片刻,我下意识将盖头往下拉了拉,生怕自家美人被瞧了去?
这一动作引得苏苏轻笑一声,紧紧勾住我的脖子,眼尾的胭脂显得越发浓艳,眼神亮亮地看着我。
那时候在她的眼中,有了光,也有了我。
后来的日子里,一切都是岁月静好的模样。
玉鼎真人拿着鸡毛掉子,跟在哮天犬和小狗后面撵得气喘吁吁,眼见就快撵上了,一个一下跳到了正笑眯眯旁观喝茶的苏苏怀里,另一个扑到清源真君的怀里,朝玉鼎真人得意地吐了吐舌头,直把玉鼎真人气个半死。
这样鸡飞狗跳地过了十年,小狗豆豆开始能够口吐人言。
可有些事情是永远不会变的。
比如我与苏苏打游戏的时候,腿上总窝了只小狗团子;
比如我教苏苏法术时,身边总有冥府众神吃瓜的之音;
比如清源真君身边总有玉鼎真人的叽叽喳喳;
比如清源真君与杨婵兄妹二人总是赌气斗嘴;
比如清源真君带着眉山兄弟外出捕猎回家时,桌上也总是已经有香喷喷的饭菜,虽然味道欠佳,可大家总能吃得津津有味;
再比如偶尔我在冥府下厨时,清源真君便会带着杨府的人一同来蹭饭,
一家人在一起,日子欢乐地便如流水一般。
现在,什么都回不去了,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可是,在某一次火锅局以后,毫无预兆的,苏苏病了,神仙大多没什么头疼脑热,除非天人五衰,可苏苏并不是。
她静静的睡着,呼吸均匀,只是醒不过来。
我顾不得和天帝元凌的恩怨,从九重天叫来了药王孙思邈和冥府的大夫轮番医治,可是苏苏的身体反而越来越糟,仿佛一不小心就会去了般。
清源真君也从灌江口带着一大堆天材地宝赶了过来,可苏苏还是没有任何起色。
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昏睡的苏苏,我似乎又忆起那一年,她成为轩辕剑的新主人,自己也是如现在这般不安,似乎我不看着,苏苏就会睡去般,再也醒不过来。
“苏苏,屋前的荷花就要开了,你为什么还不醒?”
那时,我勉强笑了笑,握住了苏苏有些冰凉的手,仿佛又想到当年苏苏借着破晓日光的一舞菁华。
“当年的嫁衣我给你留着呢,等苏苏醒了,再穿一次给我看,好不好。”
一滴泪落在了苏苏苍白的脸颊上,但她还是静静的睡着。
苏苏醒来的那一日,我正在屋外采摘新开的荷花,小狗豆豆告诉我苏苏醒了。
我脚下一顿,随即大步往屋里走去,手里的荷花落了几片摇摇欲坠的花瓣。
走进里屋,我正巧看到苏苏靠坐在床头,对着扑到床上的小狗豆豆露出温柔的笑。
似乎察觉到我的到来,苏苏侧头看了过来,清澈的目光,多了丝血色的唇,让我不自觉地将荷花扔到了地上。
“阿瑜,梦里没有你,我便醒了,然后你就来了。”
“苏苏,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