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上只有一句话:透露皇后行踪给固昌伯。
短短一句话,足以让在场的二人意识到冬生这一方与固昌伯府的关系。
固昌伯得知辛皇后下落,派人暗害了辛皇后,而这个消息来自周通。周通从妻子苗素素那里听说了疑似遇到辛皇后的事,先向冬生这方势力禀报,再在这方势力的安排下透露给固昌伯知晓。简单来说,固昌伯府是杀害辛皇后的那把刀,冬生这方势力是掌刀的人。
辛柚心绪起伏,便是通过周通留下的书信确定了害死母亲的不只固昌伯府。
见到以庆王为核心的那些人被论罪,她心中生出的离意在此时彻底消散。心头的短暂平静荡然无存,细细密密的疼无处不在,与之相随的还有愤怒。
原来,害死娘亲的不止固昌伯府。
原来,还有许多人盼着娘亲死。
为什么?
凭什么?
辛柚誓要找到这个答案,身为人女,她不能让娘亲死得稀里糊涂,让害死娘亲的人逍遥自在。
铜灯的光线本就微弱,持着它的那只手颤动之下忽明忽暗,映照出少女惨白的脸。
贺清宵眼里有了担忧。
认为大仇得报结果发现仍有幕后黑手的这种落差,很不好受。
堆满杂物的屋中昏昏暗暗,只有小小铜灯散发的微弱光亮萦绕着二人。外面很静,屋中也很静,因为靠得太近,她的哀伤如潮如风把他卷入其中。
理智被情感占了上风,等贺清宵反应过来,他的手已握住了那只持灯的手。
灯光终于不再晃动。
辛柚控制住了翻腾的情绪,静静看着握住她手腕的男人。
“贺大人?”
贺清宵接过那小小铜灯,声音竭力保持平静:“我来拿吧。”
辛柚松了手,全部心思都落在这些纸上,低低道:“这个冬生到底是谁?”
“已经在查了。寇姑娘不必太焦心,或许过几日就查到了。”
辛柚微微点头,把信纸翻来覆去看:“周通为何把这些书信藏得这么严?我今日从一位老婆婆口中听说有小贼光顾纪家,为的就是这个吗?”
根据信中所言,冬生上边还有人,但无论是冬生的身份,还是他上头人的身份,信中都没有透露。
“周通这么做,或许是担心以后被灭口,留下往来书信作为拿捏对方的证物。”
辛柚盯着那些信纸,神情凝重起来:“这样的话,这些书信必然有能暴露对方身份的线索。”
贺清宵颔首表示认可:“这里条件有限,定有疏漏,我们把书信带回去再仔细研究。”
“嗯。贺大人,能请仵作再查一下纪周氏死因吗?”
贺清宵把铜灯放在地上,一边收起书信一边道:“本来想明日传信给你,我已安排人悄悄查过,纪周氏确实因一口痰噎在喉管窒息而亡。她临死前情绪激动,责骂侄女说她弟弟是被苗素素害死的。”
“多谢贺大人。”
看着平静道谢的少女,贺清宵忍不住问:“寇姑娘接下来打算如何?”
辛柚失笑:“这是贺大人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贺清宵沉默几息,吐露心中所想:“第一次问寇姑娘时,我猜测寇姑娘或许会离开京城。”
这也是当时他没有多问的原因。
尽管他已经意识到对寇姑娘生出了情愫,却更愿看着她展翅高飞,离开京城这复杂险恶之地。
寇姑娘这样的女子,合该自由自在。
辛柚深深看了贺清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