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骑各簇拥着两名抱着炸药包的队员出发,在距城门三百步停止前行,也不答话,搭弓扣箭,斜对着天空就一齐松开弓弦,长箭以抛物线落了下去,弓箭手却看都不看一眼,接着发发第二轮,第三轮……直到把十支箭全部射完,才挂好长弓,等待冲锋。
每轮五百,十轮,五千支箭早已把城头和藏兵楼插得满满的,这种箭雨之下,没人能活命,而泽州城里的红巾军根本就没见过这样以箭雨来攻城的军队,就算有那么多箭,射箭说之人手臂也受不了啊!他们不知道是,弓箭经罗禹改造后,已经不需要那么大力气来拉弓,威力却更强了。
墙城上的百十个红巾军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就已被箭雨吞没,被射成了筛子,两名特战队员早已冲了上去,三百步距离,第五轮箭雨还没落下之时就已来到城门处了。
泽州是小城,除了城墙高点外,没有护城河,只在门口一丈处安放了十几个连在一起的拒马,一名队员轻松跨过拒马,来到高大的城门下方,寻找地方安装炸药包。另一名留在拒马处安装另一个炸药包,把拒马清除后好让后而面骑兵进城。
四周光溜溜的,城门下方留有一寸左右的缝隙,根本没地方安装炸药包,忽然觉得城门环是个好东西,吊在门环上也可以,炸这里应该炸塌不了整扇门,却能炸断门栓,门栓断了,门也就废了。
退然想好就做,教官说过,要想办法,不再犹豫,将背袋解下来,绑好炸药包后拉开引线,就飞奔出了城门洞,在拒马这里放好了第二个炸药包的队员,见队友出来后同时拉开了第二个炸药包的引线。
两人不敢怠慢,飞快的往后面跑去,离这东西越远就越安全。
这引线也是罗禹经过好多次实验才做出来的,将硝石混合在由麻杆锤打上千次、爆晒定形后的长条引线里,因硝石的多少而控制燃烧速度的快慢,风吹不灭,现在还不能做到遇水不灭,再把白磷涂在引线最上端,外面用蜡封住,用熟牛皮做一个大小一致的盖子盖上去,使用时只要扯下盖子就很,蜡封会被盖子带出来,使白磷接触空气自燃,点燃引线。
这是现在最好的物料了,以后还得改进,白磷的燃点低,装时很危险,本来想直接用火折子点的,但考虑到战场上的多变,还是装上白磷好点,点火有点危险,被敌人的神箭手逮到,十死无生。
四门几乎是同时发起进攻,骑兵看见特战队员出来后,赶紧用力按住马的耳朵,他们知道战马很害怕这种巨响,一个不好就会被惊吓到而失控乱跑。
火光闪现,一声巨响后又接着一声巨响,炸药包爆炸,那连环拒马在火光中迅速盆解,碎片被炸到了半空,翻滚着往下掉落,三百步好像也不安全了,脸被乱石砸得有些生痛。
城门洞里冒着的烟,没有飞沙走石的场景出现,只是过了一会,铁木制成的大门轰然倒地,发出“啪”的一声巨响,直到此时,另外三处城门才相继传来爆炸声,跟第一次爆炸所产生的回音交织在一起,向四周扩散开去,然后再次反传回来,如此三四次才慢慢回复正常。
声响没了,骑士松开爆动不安的战马的耳朵,双脚一磕马肚,就往城门口冲去,三百步只眨眼间就到了。
放拒马的地方被炸出一个大约三尺大小的浅坑,到近前时马匹自行跃过,丝滑无比。一半的城门已被炸得倒在地上,另一半开了一半,小队长拉紧缰绳,马儿人立而起,前蹄猛地踢在那半扇半开的城门上,城门“咚”的一声往后打开,还伴随着“吱吱”的声响,仿佛也受力不住,要倒下来。
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小队长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东西,就被一支羽箭射中右胸,他一仰身,差点掉下马来,那支箭穿过甲胄,却被里面的丝绸所阻,入肉半寸,他随手拔出来,丢到一边,抬眼望去,见前面三四十步外一个三十多岁、满脸胡须、身材高大的红巾军将军正站在一个擂台上扣箭上弓,将第二支箭对准他。
小队长意识不妙,忙举起大砍刀格挡,羽箭划过刀身,偏了方向,朝身后的队友射去。
一声闷哼从身后传来,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大部分力道都被刀身挡下来了,那支箭最多射穿甲胄,阻于丝调前,不会伤到皮肉。
参军这丝绸挡箭之法果然好用,就是夏天穿着太热了……
四十步,怒马狂奔,在那胡须大汉正准备扣第三箭时已来到他身边,大刀一摆,弓身早已断开,那大汉弃了断弓,从旁边拿起一把马槊迎着大刀一挡,受不住马力,往后退了三四步,马槊掉落在地,小队长趁其立身未稳,已从马上一跃而下,和身抱住大汉,扭打在一起,后面跟上的骑士忙下马帮忙,三四个人才将那大汉制服,用牛皮绳捆了,着两名人看着,其他人上马继续往前冲杀。
当李秀宁和罗禹来到城内时,红巾军已大部被杀,除那大汉外还生擒了二十几人,全部反绑着跪在府衙前的广场上。
这一仗,历时半个时辰,右武军只轻伤二十余人,大部分都是箭伤,杀敌一千三百多人,也算是了不起的大胜了。
不用出榜安民,因为整个城里没有一个老百姓,应该是被迁到晋城去了,看来朱元璋已经做好坚壁清野的准备备了,粮草都只够这一千多人马两天所需,除此,城内再无其他物资和财物。
罗禹来到那络腮胡大汉面前,见他满脸的不服气,因嘴被堵发出鸣鸣鸣的声音,应该是有话要说。
李秀宁拉过罗禹往前走了几步,轻声道:“当务之急是要进军晋阳,这里留一小队把东门、南门、北门堵上就行,防止窦军和朱元璋伏兵过来夹击。”
罗禹却回道:“不急,先让他们赶往晋城,守住四门就行,我得先搞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也许他能帮忙也说不定。”
李秀宁笑道:“好吧,就依你,我先过去安排军务了。”说完就飞身上马,往西门集结处策马而去。
罗禹转过身来,对那大汉道:“你别吵,跟我进来!”说完就拉拉大汉,朝府衙走去。
到了府衙后院,是一处天井,古朴典雅,周边摆满了花草,可能久无人照料,已略显残败,对跟过来的两名队员道:“去搬两张椅子过来,然后泡壶茶,我跟这位大哥聊聊。”
罗禹走过去,伸手扯下那大汉嘴里的一大块白布,见上面咬痕清晰,应该是很愤怒所致,果然,白布一拿下来,那大汉便大骂道:“小人,堂堂正正赢了爷,爷无话可说,你们却靠讨巧破我城门,爷不服,不服!”
说完就向前跨出一大步,用身体朝罗禹撞去,罗禹似早料到他有此一着,闪身避过,他一个站不稳,趴在地上,跌了个狗吃屎,然后又挣扎着翻身,将反绑的双手压在身下。
罗禹道:“什么叫堂堂正正?战场之上,谋而后动,谁与你讲堂正了?别挣扎了,老老实跟我合作,或许我能教你点用兵之道。”
大汉怒道:“爷堂堂红巾军大将罗士信要你教?你毛都没长齐,想教我?”
罗禹猜对了,这还真是罗士信,本家,不错,可以收为小弟了。
于是罗禹笑道:“我叫罗禹,你与我本家,不过,我罗家不出你这种不忠不孝、不明是非,不晓忠奸之人,你不配姓罗!”
罗士信听后气得哇哇大叫:“我如何不忠不孝了?我又怎么不明是非了?不晓忠奸是什么意思?”
此时队员已搬来两张椅子和一张小几,茶也泡好了,罗禹拉起罗士信,让他坐在椅子上,却并未给他松绑,倒了一杯茶,喂给他喝了,才说道:“你身为大隋国民,却不思报效国家,自恃武勇,却甘与反贼为伍,是为不忠;你家中长辈袭汉家风采,一粥一饭养你成人,你却不听劝告,与家中交恶,是为不孝;你师父让你择明主而事,你却稀里糊涂被奸人利用,杀师弟气死你师父,是为不明是非;还要我说下去吗?”
罗士信看着罗禹就像看着鬼一样,大叫道:“这些事情你如何得知?我从未跟人讲过,你到底是谁?”
罗禹道:“你别激动,我所知远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三娘好像还在等你……”
罗禹话音刚落,罗士信就已一头裁倒在矮几上,瞬间茶几从中裂开,幸好旁边的队员手快,把半壶热茶抓在手里,不然这傻大个可就惨了。
罗禹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