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早晨,龙飞萌生去登南山的念头。
刚才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却突然下起了大雨。
雨后,龙飞迎着习习山风前行,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上次与司徒莉她们在此呆过的那个山坳。
龙飞驻足观看,映入眼帘的是大大小小的石头,特别多,一条小溪在路边潺潺地流过,两旁的深绿色的蓬蒿又高又密,开着黄白色的小花。
忽然,龙飞看见一个受伤的猎人坐在路边那块石头不能走动。
龙飞快步上前,见那个受伤的中年猎人痛苦地在捂着右脚。
“叔叔,您怎么啦?”龙飞关心地问。
那个男人抬起头,声音颤抖着说:“我今早起来打猎,发现了一只狐狸,便追踪而来,想不到刚追进这草丛里,就一脚踩空,扭伤了脚。”
“叔叔,怎么称呼您?家在何处?”龙飞关心地问。
“我……叫冼大勇,家……就在山脚下……”他吃力地回答着,声音像被山风吹动的游丝,脸庞煞白,额角上满是冷汗,眼睛露出痛苦而又绝望的神色。
龙飞打量着冼大勇,和他老爸的年纪相仿,个子不高不矮,皮肤黧黑,身子很壮实,他的右脚却红肿得很。
他立刻弯下身子观察。
龙飞凭着他多年在山里生活的经验,判断出扭伤的脚红肿得像个大鸡蛋似的,伤口的四周呈现紫黑色。
“叔叔,你现在感觉疼痛吗?”龙飞细心看过之后,关心地问。
冼大勇痛得脸上的肌肉也在抽搐,呲着牙回答:“痛,十分疼痛。”
“看您这伤势,一时半会是走不动了。”龙飞判断着说。
“我……我觉得右脚很痛,很快就倒下了。我……下意识……抽下裤带,扎住伤口上方……”冼大勇痛苦地说。
龙飞知道,这事迟缓不得,得快点找些跌伤的山草药敷在伤口上,以防止伤口红肿扩散。
经过龙飞的一番救治,冼大勇的脸庞上逐渐泛起了红潮。
龙飞将冼大勇的伤口处理过后,这才将冼大勇用来捆扎伤口上部的裤带解下,还给了冼大勇。
冼大勇不无感激地说:“多谢大恩人,今天不是你伸出救援之手,我恐怕走不了了。”
龙飞淡淡地说:“救死扶伤,理所应当,不必挂在心上。”
冼大勇由衷地:“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报答你们的。”
“助人如助己,不要讲什么报答了。”龙飞捡起散落在一旁的那把弓箭,放到冼大勇的身旁,问道,“你是哪个村寨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跌伤了?”
冼大勇伸手指了指山下:“我家就在山脚下,我们村子里的男人,有上山打猎的习惯。”
“勇叔,我们凤山村和你们村一样,男人都有上山打猎的习惯,还有一些女的和小孩也去呢。”龙飞也随口说了一下他们村的情况。
冼大勇顺着龙飞的话题,问道:“哦,恩人,原来你是凤山村来的,怪不得看着面生,请问,我该怎样称呼你?”
龙飞直言道:“我叫龙飞,现在龙门一中读书。今天星期六,不用上课,出来游山玩水,熟悉一下附近的情况。今天能在山中遇见您,也是缘份吧。”
冼大勇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如果我今天不是遇到大恩人你,我就会死在这荒山野岭的。”
龙飞淡淡地:“这是我应该做的,俗语都有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恩人,你小小年纪,出口佛语,利害呀。”冼大勇看着龙飞,敬佩地说。
龙飞连连摆手,谦逊地:“我只不过是听了一位老学究说了一些儒家、佛法,知道了一些名词、掌故而已。”
冼大勇说,“我大姐也经常给我讲经,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学佛到底有什么用?”
龙飞一听,饶有兴趣地问,“勇叔,你大姐学佛的?”
“对。三年前,我姐生日那天,我姐夫为了给她庆生,一大早上山,想打些猎物回来加菜,不料猎物吃不成,反被老虎吃了......”冼大勇伤心地回忆着,“后来,我姐便到离村不远的竹叶庵出家为尼,法号叫什么静慧。”
龙飞随口道:“净慧,这法号起得好!在佛教里,净,为六根清净,远离烦恼;慧,佛教语指了悟、破惑证真。”
“哦,听恩人如此一说,这法号,还真是起得好!待有机会,带恩人去见见我姐,好吗?”冼大勇看着龙飞说。
龙飞点着头说:“好呀。”
冼大勇捏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恩人,不如待会下山,就到我们家吃个便吧。”
龙飞摆了摆手推辞:“勇叔,不必客气了。”
冼大勇的眉头跳了一下,看着龙飞:“为什么?”
龙飞坦言道:“勇叔,我是不想给你们家添麻烦。”
听到龙飞这样回答,冼大勇的眉毛往上挑起,脸往下一沉,不高兴地:“哟,如此说来,你是把我冼大勇看偏了。你今天对我是有救命之恩,这恩可比天大。如果我不报答你,我是会遭到天谴雷劈的呀!”
“这……”龙飞沉吟着。
“刚才见你处理伤口如此熟练,我希望你能再采些山草药给我医治,让我快些痊愈。”冼大勇见龙飞这副表情,知道他动心了,便想出了这个理由。
冼大勇这一招真灵,龙飞竟点了点头,说:“既然您这么盛情相邀,那么,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就对嘛!走,我们下山。”冼大勇说完,双手按着地面,站了起来。
冼大勇迈了几步,就觉得痛楚钻心,双脚发软,无法再行,身子晃悠了几下。
龙飞急忙上去,一把将冼大勇扶住,不然他便会倒在地下。
“勇叔,看来,你现在还不能够行走。”龙飞关切地说。
冼大勇悻悻地捶打着右脚:“唉,这腿呀,真是不争气。”
“怎么办呢?”看着冼大勇那尚在红肿的右脚,知道他如果再强行走动,那伤口肯定会有血涌出来,龙飞不禁犯起愁来。
龙飞在心里嘀咕: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就是背了。
龙飞对冼大勇说:“勇叔,我背您下山吧。”
冼大勇听后犹豫不决:“这……这……”觉得这样做实在过意不去,连连摆着手,“使不得。”
“有什么使不得的,”龙飞故意把脸一沉,“我也是山里人,什么的苦我也挨过,这点困难算不了什么。勇叔,您也别再推搪了。再说,我一会还要在你家中吃饭呢。”
龙飞还想到了什么,向冼大勇道:“待我再去采摘一些跌伤山草,带回去煲水给你喝,这样就会尽快消解你伤口残留下来的红肿。”
“大恩人,你为人处事,真是想得十分周到。”冼大勇充满了感激。
龙飞去采了些跌伤山草,替冼大勇收捡好散落的弓箭和其它物件,再蹲下来,弯下腰,让冼大勇趴在自己的背后。
冼大勇面对弯着腰的龙飞,还在犹豫不决。
“勇叔,我背你回家,您家里的人正盼着您回去哩。”龙飞催促着。
“那……实在难为你了。”冼大勇只好趴到龙飞的后背上。
龙飞弯着腰,待冼大勇趴在他的背后,再挺直身子站起来,艰难地迈开步伐朝山下走去。
不一会,来到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直通山脚之下。
冼大勇是南山人,对周围环境十分熟悉,指点着龙飞往便捷的山间小路往上走。
龙飞背着冼大勇,将近山脚处,一条分叉路就在面前。
冼大勇听到龙飞“吁、吁”的气喘声,知道他已经十分劳累,说:“大恩人,这里叫‘山脚脊’,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好的。”龙飞将冼大勇放下来后,用衣袖擦着满头大汗,心想:怎么走这条小道比走上次冼小莉带路走的那条古驿道远这么多呢?如此走法,该走到什么时候才走到山脚呀?
冼大勇似乎猜到了龙飞之所想,幽默地说:“大恩人,你看,前面那堵石壁,则边有一个隐蔽的洞口,那堵石壁犹如一扇大门,把山外各村寨、各城镇的与山内阻隔开。待会我们穿洞而过,就进村啦!”
龙飞沉思着:“也就是说,穿过这扇山门就到家了?”
冼大勇肯定地说:“对!”
果然,龙飞背着冼大勇,低头弯腰,侧着身子,跨过了那个犹如隧道般的山洞。
冼大勇指着眼前的那条村庄:“这就是我们的冼家村。
龙飞见密林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些屋顶,道:“啊,你们的家就在那里?”
冼大勇点着头:“那是一条闹中僻静的村庄,才几十户人。”
在洞外处休息了一会儿,龙飞又背起了冼大勇,朝冼家村走去。
冼家村掩映在密林的深处,十分隐蔽。
沿着崎岖的小路,经过一个拐弯便进入了冼家村。
有一条小河在村子旁蜿蜒流去。
此时,太阳已经升过中天了。
龙飞顺着冼大勇的指引,进村了,他的心情也变得有点紧张起来……
这分明是上次冼小莉带着他和司徒莉来过的村庄。龙飞怕在村里遇见冼小莉,被她看到他现在这副狼狈相。
“勇叔,我就不进村了,这几步路,你还是行回家吧。”龙飞灵机一动,对背上的冼大勇说。
“这怎么行呢?说好了的在我家吃饭,你怎能陷我于失信呢?”
龙飞又说:“勇叔,我……我还是回学校吃为好……”
冼大勇颇为生气地:“这个钟点,你学校的饭堂恐怕早已关门了。大恩人呀,如果你再坚持要回,那就是看不起我这个山野村夫了。”
没办法,龙飞只好硬着头皮进村了。
踏入村口,一股清新的凉风扑面而来,顿觉心清气爽。龙飞举目四望,只见展现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硬底化水泥村道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