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群只能掰着脚指算数的囊货领军,那大华长城,岂不成了玩笑?”
听闻此言,卞盛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担忧这一点呐!
伸手做个请的手势,两人提着篮子,顺着大道跬步而行。
“这一点,柴兄过滤了。”
卞盛面带微笑的解释:
“武院六百虎贲儿,能成为秀才者寥寥无几,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未来大华军中最基层的伍长、什长。”
“朝廷不求他们有过人的文韬武略,也不求他们精于筹算,只要他们能带头冲锋,记得清自己管辖的人数,数得清砍下的人头,那便足以!”
“对于军队来说,能贯彻军令的军头,远比那些主意繁多的油滑之辈好用。”
柴天诺恍然大悟的连连点头,然后又疑惑的问:
“基层有了,那上层该如何解决?”
“大浪淘沙,终会有赤金存在,比如你、比如我,但大华真正的根基,依然是那些伍长什长。”
卞盛脸色端正的说,柴天诺想了想,微笑点头,身侧这位卞兄的来历一定不简单,能说出此种话语者,绝非凡俗。
回到若林书院,高兴不已的若林先生提起酒壶又想大饮,吓得柴天诺一把夺下酒壶,劝阻说:
“义父,明儿就是放榜的日子,要是喝多了,您可就看不到了!”
若林先生一想也是,这才作罢。
不过席间荤腥吃多了,素有贤名的若林先生开始放声大哭,一会儿说大哥幸载,咱家孩儿出息了,一会儿又说大哥啊,你的命咋就这么苦,早早就去了呐?
他这一闹腾,柳夫人也跟着抹泪,柴天诺也是一阵阵的难过,心中无奈,只听说喝酒醉人,怎么吃个饭,也能把义父吃醉了呐?
又是一番折腾,待柴天诺离开书院,月已升至当空。
“案首定了?”
曹福轻声问,今晚他未喝酒,而是拿了个大肚的泥壶,看着漫天繁星,一口一口的抿着茶水。
柴天诺咧咧嘴,与自己的半师一同坐到了门槛上。
他一直搞不懂,为啥曹叔一直都是大口喝酒小口抿茶,不是应该倒过来的嘛?
“八九不离十,明天放榜便知分晓。”
柴天诺话没说得太满,曹福点点头,他对自己这半徒的秉性了解的透彻,所谓的八九不离十,那就是已经定了。
伸手拍拍柴天诺的肩膀,脸色一向冷峻的曹福,嘴角慢慢翘起,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路走来,柴天诺属实不易,如今能够得偿所愿,他这个半师也甚是高兴。
“曹叔,你为何大口饮酒小口抿茶,这习惯和他人正好相反。”
看到曹福心情不错,柴天诺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曹福摇头,端起泥壶又抿一口,声音微微起伏的说:
“酒是割喉刀,大口畅饮如万箭穿心,痛快!”
“茶是济世药,小口细品润肺养心,暖。”
“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山,明个可是你的大日子。”
说完,曹福起身走向门房,脚尖微踮如老猫,没有半点声息。
起身,柴天诺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这话说的甚有意境,曹叔绝不像他说的那样,只是个普通的厮杀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