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酒肆中,没有人想到一只狗会说话,更没想到这只狗会代表圣祖皇帝说话。
皇帝慌乱的看了眼辛卓,又看了眼小黄,小心回道:“孙儿不敢!皇祖父是父皇之父,是孙儿祭祀之祖,是大周再造之帝王,千古之圣君,没有圣祖何来孙儿?圣祖威加四海八荒,武仙人之列,无论从祖孙、从帝位、从社稷,孙儿都要亲自前来参拜,臣姬庸恭请皇祖父回宫!”
话说的有理有据,不卑不亢,又不失圆滑,不愧是干皇帝这份有前途的职业的人。
只是小黄冷笑道:“可是你的儿女却不识祖宗,你这孙儿却恶贯满盈,强抢民女,你的女儿自持身份,无法无天,你待如何?”
九槐公主身体剧烈颤抖,头伏的更低。
那胶江王面色如纸,一动不动。
一群皇子、皇女战战兢兢。
倒是皇后娘娘欲言又止,却被皇帝姬庸生生拉住,说道:“孙儿……愿受一切惩罚,请皇祖父息怒!”
“好!好的很!”
小黄看了眼辛卓的脸色,然后斥责道:“你这孙儿胶江王凌迟、九槐车裂,你这皇帝去帝位,你之一脉全数扁为庶民,逐出大周,如何?”
此言一出,震慑的四面八方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惊骇欲死。
便是一直想着主持公道的花九娘也慌乱无比,她实在没想到事情可以严重到这般地步,一言动摇国本和社稷吗?
九槐公主、胶江王父子身子摇晃,再也承受不住惊吓,昏死过去。
三公九卿、宁芷薇三人、李婉儿、孙司正等等人瞬间面如死灰,心中仓惶难安。
倒是皇帝面色平静,缓缓去掉帝冠,俯身再拜:“孙儿领命!”
“不可以!”
皇后娘娘面色慌乱,无视小黄,也不顾皇帝拉扯,看向辛卓,大声道:“皇祖父且听孙媳一言,胶江王是孙媳与陛下嫡三子的长子,出生时太皇太后娘娘和太上皇陛下乃至皇祖父生前……当年的老臣们都说,这孩子眉眼颇似圣祖皇帝当年!
胶江王幼年时聪慧过人,常出奇谋,于是就有更多的人说其类先祖,胶江王他自己也知晓了。
世人常说,皇祖父发迹于伏龙山,当年做过山贼,胶江王便处处模仿皇祖父,常以山贼自居,但打家劫舍之后必赔偿,强抢民女从不真的有实,事后也会道歉、给女子家人加官进爵。
就是花九娘之女,孙媳也知晓,她的女儿中了武道高手的剧毒,命不久矣,花九娘带女前来帝都,也是为了寻找名医。胶江王与她嬉闹,也是孩子心性,家中已经请好了名医替她诊治,只是结果那女娃子毒血攻心,死于非命!事后,陛下下令,百倍、千倍赔偿,此事皇祖父可问花九娘。
孙媳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脱罪,胶江王的确有罪,有些事情做的确实过了,孙媳一家也有罪,有放纵不管之罪。
可是,子孙类祖,满朝宠爱,太上皇宠溺,老祖宗太皇太皇娘娘当做宝贝疙瘩,不许任何人管束他,孙媳与陛下又能如何?”
说着重重磕头,嚎啕大哭:“请皇祖父开恩,收回成命,陛下登基以来,不曾失德!”
辛卓蹙眉,说来说去,怪到自己头上了?
他看向那个昏厥的胶江王,眉眼的确和自己当年有三分像。
沉思片刻,看向花九娘。
那花九娘脸色有些犹豫,但还是老实回答:“回圣祖皇帝陛下,小女生前的确中了巨毒,事后镇武司和户部的官员也的确赔偿了大笔的银钱,草民便是用的这些银钱开了这家酒肆,至今还没用完,此事……”
吕九叹了口气,也道:“臣绝不为任何人开脱,但事实……的确如此!臣等其实也是放纵了胶江王许多,没有多加劝诫。陛下登基以来,励精图治,不负明君之名,大周戒律森严,王子与庶民同罪!
但,事情不能牵扯到圣祖皇帝您,子孙类您,臣等……”
子孙类我,都跑去干山贼?
辛卓沉默,这世上的事,绝非三言两语说得清,这事儿的对错很难说了,至少他不知道这算不算自己的罪过,说道:“胶江王扁为庶人,交由花九娘抚养,不许任何人接济!九槐公主扁为庶人,送去夫家!”
顿了顿又道:“封锁我回大周的消息,走漏任何风声,这酒肆中所有人……灭九族!”
“遵旨!”人群轰然行礼。
辛卓起身,元极意念,横扫整个帝都,重点扫视向皇宫大内。
他很好奇姬羽这小子为何不来。
少许,冷笑一声,带着小黄自顾自走出酒肆。
“哗啦啦……”
酒肆内皇帝夫妇、三公九卿纷纷起身,匆忙追了出去。
大街上,此刻早已人山人海,皆尽下拜,颇为壮观。
皇帝姬庸夫妇等人第一时间寻找辛卓的身影,却见一人一狗裹挟天地大势,如武仙临凡,倏忽间,疾射千丈,进入皇宫深处,沿途丝丝缕缕的武韵,久久不散,最终化作异香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