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见林氏又陷入懊恼,劝道:「夫人如今说这些也晚了,还不如全心顾着眼下的筹谋,将事情尽快解决,将这个难关赶紧度过去。」 林氏打起精神,冷笑道:「你说的对,等事情办妥了,我再慢慢收拾邹氏!」 她终究不能看着自己的弟弟去死,无人帮忙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解决,但这并不代表她对邹氏妥协。 主仆二人正说这话,东菱推门走了进来。 林氏绷直了身子看向她,赵妈妈手心都出了汗。 东菱点头道:「夫人,事情办成了。」 林氏长长送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那就好。」 濯香院。 李清懿看着眼前的护卫脑筋转的飞快。 李庸性情端方,从不将精力放在女色上,调戏轻薄陌生女子这种事放在他身上,简直可以称之为荒唐。 林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说前世,只说眼前林氏在魏府这一出出的计谋,就可以看出她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怎么会用这么破绽百出的伎俩? 李清懿眯起眼睛,「如果这件事真的能给二叔造成影响,董迁就不会拦着二叔去京畿衙门,他一定要让二叔去自己的地盘上查问,就说明他也不想惊动其他人。可他即便真的将二叔带去了自己的地盘,又能怎么样呢?这点小事,不过稍加核实便能弄清楚,最多耽搁一个晚上罢了,董迁总不能一直扣者二叔,明日不让上值吧?」 长宁不解,「那董迁费这么大的力气扣押李大人是为了什么?」 菘蓝搓着下巴上冒出来的痘,「是啊!他又不能对二老爷做什么,难不成扣押二老爷一晚上就为了解解气?」 李清懿沉思良久,「他不能对二叔做什么,却还要将他扣着不放人……难道,是调虎离山??」 她心中一惊! 「二婶!难道她们的目的是二婶?」 菘蓝下了一跳,「糟了!是不是有人去侯府找二夫人了?」 「我得回去一趟!」 李清懿蹭的站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有站住了脚,「不行,我不能回去,我这里一动,林氏必定警觉。长宁,你对宣德侯府比较熟悉,你先回去一趟。」 长宁立即打了鸡血一半,「姑娘请吩咐。」 「不管谁去宣德侯府,都是要从李家谋财,轻易不会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你先回去给我二婶通个气儿,让她拖延一阵,再让人大大方方来魏府报信,找我回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你只管护着我二婶和弟弟妹妹!」 「是,姑娘放心!」 长宁同报信的护卫一起退出去,李清怡就陷入沉思。 董迁是北城兵马司指挥使,这个官位对他来说已经不算低了,冒这么大的风险与林氏合作,决不会什么都不图。 除了年轻时跟二叔的恩怨,恐怕董迁也是看上了李家的钱财。 那么林氏除了自己需要的那一万六千多两银子,她恐怕还要额外给董迁奉上数目不菲的银两。 如果元衡郡主哪里谋成了,林氏就不必往李家伸手,可既然手都伸向了李家,就没有只拿一点点的道理! 李清懿心中怒海翻腾。 她万万没有想到,李家被吃的只剩下一个空壳子的原因居然在林氏身上! 但一个林氏,吞不下整个李家。 林氏所做的一切,必定是被魏家发现了,她作为魏家妇,德行有亏,被休都算好结果。 魏家捏着她这么大一个把柄,就等于捏住了她的喉管。 要么是她说服了魏家与她同流合 污,要么是魏家自己也起了坏心,借了林氏的手。 不过,谁先谁后对李清懿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林氏! 这个让宣德侯府家破的罪魁祸首,她一定会给她一个精彩的死法! 但现在,她还不能去揭发林氏。 虽然已经百分之百确定了林氏的计划,但眼下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谋害婆母和姨娘这两桩事,虽然也能让林氏万劫不复,但不足以消除李家的隐患。 死了一个林氏,还有魏家。 她不知道没了林氏,魏家还会不会盯上宣德侯府,什么时候会盯上宣德侯府。 想要解除这个隐患,现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可李清懿又不能将事情直接告诉二叔二婶,林氏行事周密,前世她能成功并非偶然,倘若二婶知道真相后流露出痕迹被林氏发觉,事情可能就要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那样一来,一切就会变得不可控。 众人见她满面凝重,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长阑问:「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地方?」 李清懿默了默,然后才郑重的对丫头们说道:「你们都是我身边值得信任的人,蘅芜菘蓝就不必说了,长阑长宁是大人身边的人,我也将你们当成自己人,不瞒你们说,二叔这件事情,并非简单的官司,林氏将手伸到李家,还动用了兵马司的人脉,图谋的可不仅仅是一万六千两,动辄还要牵扯性命。」 众人吓了一跳。 菘蓝心惊道:「姑娘怎么就将事情说的这么严重?不过姑娘放心,无论如何,奴婢都与您同进退!」 蘅芜也说:「姑娘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决不敢有半点违逆,请姑娘放心。」 长宁不在,长廊替她和自己表态,「奴婢虽是大人送到姑娘身边来的人,但既然跟了姑娘,就是姑娘的人了,姑娘的吩咐,但凡又半点差错,奴婢以死谢罪!」 李清懿看着她们,「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但我决不允许谁轻视自己的性命,不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们尽最大的努力活着!」 丫头们闻言对视一眼,纷纷点头。 李清懿又说:「若咱们要引着她们往下安排,二叔那里恐怕暂时还不会回李府,长阑,一会儿你跟随我回宣德侯府,然后就先留在那,你的任务,就是时时刻刻跟着我二婶,寸步不离,保护她的安全,千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长阑虽然不能完全猜透李清懿所想,但对方这般聪慧,肯定比自己想得远,现在如此慎重,显见事情很了不得,她应道:「是,奴婢省得了。」 李清懿点点头,又吩咐蘅芜菘蓝,「你们二人,夜里也不能放松,换班去盯着林氏那边的动静。再让寒江敛霜留意府里其他地方,无论哪里发现异常,都立即来禀我。」 「是,姑娘!」 李庸终究是朝廷命官,又受皇上看重,莫说他平日里根本不是行止不捡点之人,就算是,兵马司还能因为这点事对他做出什么来? 朝臣们私下里饮酒狎妓的多了去了,不过是逢场应酬,有什么好揪着不放的? 若真把事情闹到皇上面前,兵马司恐怕还是受朝臣嘲笑的那个。 何况林氏只是求财,并不会威胁到李庸的安危。 但也正因如此,林氏的动作才要快,要将事情的每一步都算的精准,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达成目的! 东菱说事情办成了,林氏激动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圈,裙摆上的杜鹃花都活过来了一般,随着她的动作簌簌抖动着。 最多后半夜,她就能从阮氏手里拿到几万辆银子,这笔钱不 但能救林文业,堵住邹氏的嘴,还能留下一部分作为私房。 李家家底丰厚,阮氏有那么善于经营,平日里对李清懿这个侄女都是金山银山的供着,为了保自己的丈夫,她不会舍不得拿钱的! 林氏正在畅想,东菱又过来禀报 这次,她没有遮掩,而是大大方方的说道:「夫人,北城兵马司的董指挥使让人送了消息过来。」 院子里不少下人都听见了,不仅议论纷纷。 「董指挥使是什么人,怎么给夫人送消息?」 「董家跟南宁侯府是姻亲,想必,是林家有什么事吧。」 林氏听了几句外面的议论,换好衣裳说道:「走,咱们去濯香院。」 在害魏老夫人的眼睛之前,林氏将自己的底线守得很好。 可魏老夫人竟然对她如此恶毒,让她冲破了自己的底线,紧接着被邹氏逼迫,又让她沾上了温玉娘的性命。 自此,她彻底放松下来了。 在条条框框里钻营太过辛苦,没有底线和束缚,林氏觉得一切都变得没那么艰难了。 再说,她所求并不多,只要让自己度过眼下的难关就好。 这点东西,对于李家来说,对于阮氏来说又算的上什么? 到了濯香院,林氏正看见菘蓝领着宣德侯府的人过来。 「这么晚了,是李府的人过来?」 菘蓝一见林氏,立即打起精神,又不敢让林氏看出破绽,屈膝回话道:「回二夫人,是侯府有些事来回禀我们姑娘。」 林氏倒也不迟疑,说道:「我知道是什么事,方才我娘家弟妹也给我来了消息,说是侯爷出了点事,我也正要找你们姑娘呢。」 菘蓝有些惊讶:「奴婢还不知道呢,既然如此,二夫人赶快跟奴婢进来吧。」 林氏脚步匆匆进了濯香院,一见李清懿就关切的说道:「好丫头,听了事情你可别着慌,我帮着你想办法。」 李清懿装作一无所知,「二夫人,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