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吗?
喝下去。
你是不是有未完成的心愿?
想不想,找到那个人?
喝下去。
成为我的一部分。
你会得到一切。
拉斐尔挣扎着。
他紧闭着嘴。
他不想喝。
但他确实很渴。
他渴望力量。
他渴望报仇。
他渴望再次见到她。
但他不能喝。
他是拉斐尔!
血池中站起来一个人。
那人满身血污,看上去肮脏无比。
但他的眼睛很亮。
他背起池中的伯爵,头也不回地踏上楼梯,直奔那面挂满画像的墙。
伯爵身体很轻,拉斐尔并不算费力地将他一路背了上来。
然后放下伯爵,让他倚靠着墙。
接着他发现他错了。
并不是伯爵很轻。
伯爵之前也不是一半身子泡在血池里。
是伯爵只剩下上半身了。
这是何等的恶毒!
拉斐尔握紧了拳头,这世上竟会有这种人?
他小心地从墙上取下伯爵的画像,然后撕碎。
果然如他猜测的那样,一道金色的闪光从画展中溢出注入伯爵的身体,伯爵慢慢睁开双眼。
“我的女儿呢?杰特门在哪儿?你是谁?”
拉斐尔长叹一口气,“凯瑟琳公主应该还活着,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杰特门已经死了,至于我……我是拉斐尔,对你没有恶意。”
伯爵注视着拉斐尔的双眼。
拉斐尔毫不闪避。
“你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拉斐尔开口问道。
“是的,我知道,”伯爵神色平静地低头看了看,“我是在一切结束之后才被囚禁在血池中的。请问杰特门怎么了?我记得他被封印在了画中,并未死去。”
拉斐尔将刚才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伯爵。
“这不怪你,杰特门是个好人,可惜……好人往往不一定有好报,”伯爵叹了口气,“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种解脱吧。”
拉斐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那人太可怕了……他屠杀宾客也许只是为了取乐,并没有太多的目的,”伯爵苦笑道,“而他让我们父女分离,再把我弄成这副模样,也只是觉得有趣吧。”
纯粹的恶,往往没有理由。
正如幼童踩死蚂蚁,又需要什么理由?
这种恶作剧般的行为,才是那人的可怕之处。
伯爵淡淡道:“他让我变成我曾经最为不耻的吸血鬼,四处传播我的恶行,却又不直接杀死我,不就是等待着这一刻吗?”
“凯瑟琳,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伯爵抬头仰望,好像想要透过天花板看见天空。
“年轻人,能帮我一个忙吗?”
“您说。”拉斐尔对这样一位可怜的父亲,不禁用上了敬语。
“请帮我打开窗户,我想见一见阳光。”
“可是……”
“我知道,我想见一见阳光。”
下午三点阳光射进城堡的角度,刚刚好。
拉斐尔起身打开窗户。
“年轻人……好好保重。”
阳光正好。
灰飞烟灭。
阳光也照在拉斐尔的脸上,使他的五官格外的棱角分明。
伯爵醒来之后,并没有愤怒,也没有想要报仇,因为他知道他做不到。
他平静地选择了死亡。
也许这是一种解脱。
但拉斐尔知道,伯爵是放不下他女儿的,伯爵没有请求拉斐尔为他寻找女儿,也不曾尝试暗示凶手的身份,他不想再拖人下水,就用自己的死来结束吧。
百年的情仇,就这样灰飞烟灭。
拉斐尔此次前来,听完了一个故事,见证了两个人的死亡。
无奈,彷徨。
无法洗刷的罪名,无人诉说的冤屈。
他觉得很空虚。
他有一口气咽不下去。
这件事不应该是这样。
伯爵一家和宾客们不应该是这样凄惨的下场。
管家杰特门的死让拉斐尔有种负罪感,而伯爵死前想要说却最终没有说出口的请求,更是让拉斐尔感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威廉古堡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结局他想自己来书写!
他真的很想见一见凶手,剖开他的胸膛看一看他究竟有没有心。
拉斐尔从墙上取下凯瑟琳公主的画像,将其卷起,带在身上。她还活着,也许以后能为她做点什么吧。
拉斐尔离开古堡,将这场悲剧远远地抛在身后。
等他回到小木屋时,已经是晚上了。
拉斐尔不用自己开门,因为门本身就是开着的,似乎有人在等他回来。
他走进门,一团阴影瞬间向他袭来!
拉斐尔本能地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身体变得异常迟缓,根本动不了。
他被她抱住了。
拉斐尔感受到了一种不可言说的柔软。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