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礼,花荣夫妇请宋江更换衣裳鞋袜,香汤沐浴。又吩咐下去杀猪宰羊,在后堂安排筵席洗尘。
当日筵宴上,宋江一边跟花荣把酒言欢,想起一事。便把救了刘知寨夫人的事备细对花荣说了一遍。
花荣听罢,心情复杂,尽管刘高被教训了一顿老实了不少。但狗改不了吃屎,本性难移,私底下能有些小动作,两人不说见面就吵,却也不算和睦。
“兄长没来由救那妇人做甚么?正好教灭这厮的口。”花荣想到刘高夫人诡计多端,眉头紧皱。
宋江对此十分不解:“兄弟,却又作怪?我听得说是清风寨知寨的恭人,因此把做贤弟同僚面上,特地得罪兄弟,一力要救他下山。你却如何恁的说?”
花荣慢慢地喝了一杯酒,想起往日憋屈就咬牙切齿:“刘高这厮又是文官,又没本事,自从到任,把此乡间些少上户诈骗,乱行法度,无所不为。小弟是个武官副知寨,军饷被克扣不得已裁军,每每被这厮呕气,恨不得杀了这滥污贼禽兽!
兄长却如何救了这厮的妇人?打紧这婆娘极不贤,只要调拨他丈夫行不仁之事,残害良民,贪图贿赂。百姓无处伸冤,兄长错救了这等不才的人。”
宋江听了这话心里有点后悔,觉得自己多此一举,嘴上却是劝说花荣要大度,要看得开,不能斤斤计较。用一种老大哥的语气说着好歹是同僚之情,能够相助便救一把,尽可能凸显及时雨的作风。
这黑小子浑然不觉自己这番话言之过早,宛若放屁。
至此,宋江来到花府,就像来到了家。
花荣夫妻几口儿,朝暮精精致致供茶献酒供食,伏侍宋江。当时就晚,安排床帐在后堂请宋江安歇。次日,又备酒食筵宴管待,未有丝毫欠妥之意。
宋江要是在花府吃吃喝喝,若不乱走什么事情也没有。偏偏这家伙耐不住寂寞,吃了四五日酒。身上赘肉渐增,在府上憋闷,说要要在镇上走走。
一个戴罪逃亡在外之人,却不安分?
花荣本是有所顾虑,不想让对方四处乱跑,招惹祸端。奈何不好拒绝,只能同意,自己公务在身。手下有几个体己人,严格叮嘱尽量别去城南地界。
一日换一个,拨些碎银子在他身边,每日教相陪宋江去清风镇街上观看市井喧哗,村落宫观寺院,闲走乐情。又暗中派出一队亲卫尾随保护。
自那日为始,这体己人相陪着闲走,邀宋江去市井上闲玩。那清风镇上也有几座小勾栏并茶房酒肆,自不必说得。也按照主家吩咐不踏足城南区域。
不得不说,宋江虽然缺点不少,但却也有优点,非常会做人。来时收拾的一大包银子,出手阔绰。
与这体己人游走在清风镇,无论是在小勾栏里闲看,还是去近村寺院、道家宫观游赏,或是请去市镇上酒肆中饮酒等行动,不早不晚,不问不说。
偏偏那体己人取银两还酒钱时,宋江便主动接过散碎银子,又亲自掏钱先行给了,随即把那碎银归还体己人。往往会留下一句“兄弟,买双鞋穿”。
每天返回花府,宋江又不对花荣说。那个同去的人欢喜,又落得银子,又得身闲。自此,每日拨一个相陪,和宋江缓步闲游,又只是宋江使钱。自从到寨里,无一个不敬他的,提及就是翘大拇指。
可见,宋江会做人,也会收买人心。
别忘了还有乔装打扮过的亲卫队一路尾随。花荣得知后心情更加复杂,这是钱开道,从他身边人贿赂。这种情形,也被清风寨酒楼斥候盯着记录。
唯独宋江这个小黑胖子不知情,依旧是吃喝玩乐。那个潇洒劲甭提了,分明就是大爷,哪里罪犯?
人口两三万,拥有商铺酒楼,勾栏瓦舍的清风寨,可比只有茅草屋的山寨好多了,简直就没得比。
时间匆匆,宋江在花荣寨里住了将及半个月有馀,再有十来天就是年尾,临近小年,爆竹声时不时在清风镇响起。有的人家早早的挂起了花灯。
镇上最大的酒楼清风楼大红条幅飘扬,搞起了促销活动。伙计们整齐划一的吆喝声,敲锣打鼓鞭炮声。带动了其他商铺,酒楼跟随,百姓们乐了。
镇子里张灯结彩,弥漫着喜庆。
宋江在体己人的陪伴下,一如往常的四处游玩。被这过年的气氛搞得触景生情,颇为想念老父亲和兄弟,只能借酒消愁,忘却烦恼,多喝了几杯。
常言道,酒壮怂人胆。
一直未能踏足的城南区域让他好奇,所以去了。体己人喝的也不少,忘记了花荣的叮嘱,也没阻拦。
这一去,自然就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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