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天冷,周谨的身上罩着厚重的大氅,手里捧着手炉。
哪怕进到殿中,也要等一会儿才将大氅脱掉,手炉放到一旁。
行过礼后,他并未立刻去到谢姮身旁,直到手中的一杯热茶喝完,才到椅子上坐下。
谢姮靠坐在美人椅上,打量着他。
有荀大夫为他调理,他的状况已有好转,但出门在外,总会做些遮掩。
所以在旁人看来,周谨的气色并不算好。
「有劳
娘娘挂念,命人给府上送了点心,如今都已经吃完了,我很是喜欢。」
任由谢姮打量,周谨缓声开口道,他极快地抬了下眼皮,将她的情况尽收眼底。
「你喜欢就好,今日小厨房里做了新的,待你走时拎上两盒。」她如此说着,不必刻意吩咐,一旁的予琴便向着殿外退去。
连同被带走的,还有宫中伺候着的其他宫人。
「娘娘将翎羽卫誊抄的文书送到我手上,我也发现了不对劲,这应当不是提牢厅跟户部内存放的,我派了人去查,却并未发现有什么特殊的人出入过。」
殿内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周谨便开口道,留给他们说话的时间并不多。
「本宫亦是如此认为,所以才让人将文书送到你府上。」谢姮点了点头,「必是有人蓄意安排,只是本宫不能确定,这些文书究竟是真是假。」
他们得到的是翎羽卫誊抄而来的文书,并非原本,因此无法自己辨别。
但既然能被翎羽卫誊抄,显然记载着这些事情的文书,看上去是真的。
各处用来记录的纸张与寻常用纸不同,这也是为了更好的保存文书,也防止被人仿造。
翎羽卫拥有辨别文书真假的能力,倘若一开始发现不对,他们不仅不会誊抄,还会将消息传给他们。
当下明德帝已经回到京都,近来又发生许多事,就算继续查下去,想要查清楚,也并不容易。
派出去的人必须行事谨慎,否则一旦被内卫察觉,告知明德帝,后果将不堪设想。
「纵然此事是有人刻意安排,可若是查来不易,千万别冒险。」看向周谨,谢姮叮嘱道。
想了想,她说起如今发生在京都内的事,「本宫听说刑部侍郎被害,似乎有人蓄意往大皇子身上引,但本宫并不认为真的与他有关。」
谢姮冷笑一声,她很清楚,明德帝可以纵容两位皇子相互算计,但绝对不能是这样的方式。
所以,那位刑部侍郎的死,很有蹊跷。
「娘娘就莫要因为这些操心了,养好身体才是要紧,当下暂且等待,看内卫那边是什么结果?」周谨微微皱眉,从进殿到见人,他其实看得出来好坏。
「既然荀老的徒弟在宫中,不若娘娘找机会让他给看看?」
「嗯?」谢姮挑了挑眉,这副模样与谢雁归十分相似。
周谨看向她,不由得惦念起谢雁归来,打从她离京后,至今没给他写过一封信。
关于她的消息,多数是常修送回来的信中稍微提及。
也就那么一两句,他根本也瞧不出什么。
然而,这本就是他的吩咐,他吩咐常修跟随,是为了不让谢雁归操心,而非盯着她。
如今想来,这也算是搬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周谨正想着,谢姮的声音传了过来,「本宫跟予琴都曾查过,新进宫的荀太医与荀老之间并无干系,他竟是荀大夫的徒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