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什么?”
“为长公主高兴,为文家高兴,为这汴京城的男儿高兴。”
前两个赵安玉还听得懂,最后一个……她愣了一下,等回过味儿来,再看花语,赵安玉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她以掌拍桌,指着花语,声音明显拔高:“你什么意思?嘲笑我?”
“民女不敢。”花语的腰依旧挺得板直,心里默默想着:果然大人物都爱拍桌子。
“不敢不敢,你嘴里说不敢,做的事可是敢得很!你说,是不是你去找的皇兄?”赵安玉本来不想此时将这件事说破,想着以后借机会再堂堂正正跟花语算这笔账,但是这花语竟然敢嘲笑自己?
“是。”花语只说一字,而后笑眯眯地继续看着赵安玉。
赵安玉气急:“不准笑!”
花语听话地收了笑容,只是这眼神依旧让赵安玉不爽:“你信不信我将你抓起来关进大牢?”
“信,只是民女是何罪名?好像夺人夫的不是民女。”花语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这话题引到这儿来,目的就是为了趁赵安玉此时没办法给她治罪,让她把气撒出来,那日后花语和花家才有安生日子过。
只不过,赵安玉也不是那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她对这种事反而无甚所谓:“我是父皇亲封的乾安公主,曾为国和亲,解国难!我想要什么男子没有?何须要抢别人的?这文桥不是还没有和你成亲吗?哼,就算成亲了,本公主看上他,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停妻再娶又如何?”
“是,长公主说的有理。”花语依旧平静,让赵安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赵安玉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这小小商女,她话头一转:“你别一副自己占了便宜的样子,没了文桥,就你这条件,上哪儿再去找别的好夫婿?你真的能这么轻易放弃他?”
花语顺势再次露出不解的表情:“长公主要他,民女自然心甘情愿地退让。”
“少扯这冠冕堂皇的话,你这美人皮,本公主只要一声令下,就能给你活生生的撕下来!”赵安玉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硬的,花语早就在摄政王那里领教了。
花语屁股的伤,站的久了反而有点麻木。
“长公主,文桥是个好郎君。”花语不回应赵安玉,蹦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赵安玉一愣。
花语继续道:“民女无福,与文桥有缘无分,未来自当更加勤勉,再寻夫婿,长公主且放心,民女与文桥今后再不会相见。”
在花语看来,赵安玉是在警告自己,那她顺势应下就好了,左右没了婚约,花语与文桥也没有理由再见。
可是,赵安玉可不是这个意思。
“若本公主是想说,不如你就留着这婚书,一年,给我一年,而后完璧归赵,如何?”
“什么?”花语是真不懂了,满脸疑惑,双手不自觉地捂住刚刚得来的飞钱和文书。
“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算了,我就跟你明说了吧,那天抢人,是我一时兴起,但那文桥吧,啧啧,真的和别人不一样,反正我是看上了,要他做我的驸马,但是我又不想他一直做驸马,不如就定一年,一年后,我和文桥和离,把他还给你,怎么样?”
看着赵安玉嘴巴一张一合,每个字花语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花语表示:什么东西?
“说句话!本公主都这么大方了,你没道理不同意吧?”
“我……”花语使劲咽了咽口水,用余光瞧了眼站在角落的常嬷嬷和流苏,果不其然,她俩也是目瞪口呆中。
“不同意。”花语心神微定,她怎么可能会同意呢?要是真这么做,置文桥于何地?
“长公主,婚事非儿戏,更不是买卖,还望长公主三思。”花语真想给这姑奶奶跪下,但小屁屁要紧还是算了。
“我是长公主!”赵安玉脑袋一昂,作势又要拍桌子。
“长公主!”花语阻止,继续道:“民女,不会同意。”
“为何啊?”
“民女曾发愿,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真心一枚世无双。”花语干脆利落地说清楚,免得这姑奶奶再说出什么“完璧归赵”的话:
“长公主,你或许现在只看上文桥的文貌双全,但若更了解他一些,便知道他是极有傲骨的人,别说一年,就算是一刻,若非真心,他绝不会与不爱之人举案齐眉。”
“长公主方才说一年后完璧归赵,民女想问,一年后,文桥还是文桥吗?若到那时,文桥依旧没有对长公主生情,那这一年的磋磨,让他怎么面对我?我又怎么面对他?或者若文桥对长公主动心,那于我而言,白得一副文桥的躯体做什么?长公主,我知道你是长公主,但我也是我,父母双亡,我的婚事可以由我自己做主,在文桥踏进公主府的那一刻起,我,花语便弃了他,就这么简单!还望长公主体谅。”
赵安玉突然发现,这小小商女还挺有意思,看着娇嫩好似不经风雨,但说话有条有理,话里话外颇有主见,和平日里见到的那些贵女还要强上几分。
二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谁也不输给谁。
良久后,赵安玉利落起身,头也不回地跨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