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最后一抹阳光照在花语身上,映得她娇面一片嫣红,如同一颗饱满待摘的红苹果。赵昱只抬头的无意一眼,便停驻在这一幕久久不能移开视线,好似空气中结出无形丝线,拉扯着他的那颗尘封已久的心渐渐蠢蠢欲动。
他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丫头能得他另眼相看,能勾得他一见她就被吸引了目光。
或许是那个吻,又或许是屡次相救而生出的保护之心,再或许是她一会儿机智如猴,一会儿又蠢钝如猪的那股灵动……
总之,赵昱心知,若放任自己这么下去,早晚会出事!
“可以了,入夜子时,傅闲会带你去。”赵昱现在就想立刻打发了花语。
事实证明这么打发很有效果,花语一听立马道谢,头也不回地雀跃而去。
没想到能这么容易办成,花语也惊讶于今日赵昱的好说话,如果以后能一直这么好说话的话,那做他的下属,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只是,花语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忘记了,好像很重要,但就是想不起来。
“先不管了,办好眼前事要紧。”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便是搞清楚许平泽与靖水楼的那三笔钱款有无联系。
紧等慢等终于到了子时,傅闲带来两件破烂粗布麻衣:“穿上,可掩人耳目。”
花语摸着那有点扎手的布料,轻轻一嗅便有一股烂菜根子的味道弥漫开来,她的眉头不自觉地收紧。
簪星瞧着花语的神情,再瞅瞅衣服,搓搓牙就是一个拳头要招呼给傅闲:“拿点干净衣服过来,这么脏我们姑娘怎么穿?”
傅闲稳稳接住簪星的拳头,无奈道:“最底层的矿工终日不见天日,身上就这个味儿,要是你们两个干干净净地走进去,太引人注意了!”
“怎的?你当差当到狗肚子去了?随便给我们安排两身侍卫衣服就行,拿这些来恶心人,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花语没想到簪星撒起泼来,与远在汴京的流苏有的一拼。
许久没见流苏和常嬷嬷了,花语怪想他们的。
没事没事,等办完事就可以风风光光回汴京了!花语心想着,暗暗给自己打气。
那边,终于在簪星的三拳两脚下,傅闲灰溜溜地又去拿了两套侍卫衣裳过来:“呐,别说我不关心你们,我也是奉命办事,要是爷怪罪下来,你们谁能替我吃排头……”
“再碎碎叨,小心我把你嘴巴缝上!”簪星一掌拍在傅闲肩头,再一把夺过衣裳,左看看右看看,选了件相对干净的给花语。
可是花语却犯了难:“要不还是穿那件吧,扮成侍卫确实动静大了些。”
“就是就是,还是花语知道体贴人,爷将这些人组织过来做工实属不易,要是出了岔子,那就是大事!”傅闲赶忙附和。
簪星当然知道,但经过那事,她实在看不得花语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因为她心里清楚,赵昱根本不会要她们的手脚,但花语不知啊!她能那样为自己,簪星很感念,也充满了愧疚。
最后花语坚持不给赵昱添麻烦,忍着恶心将那脏衣服穿上,假装新进来的矿工跟着傅闲来到矿山的最底层。
这里阴暗潮湿,没隔几步就有火把照亮,空气中的味道也一言难尽,花语不敢想象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待上半年一年的,会是什么鬼样子。
不过很快她就见到了。
听闻许平泽虽从小生活贫苦,但那模样生的相当俊美,要不怎么也不会将锦衣玉食的许白缨骗了个团团转。
但当花语真正见到他时,才知道传言果然非虚,只是因常时间未见阳光,许平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苍白的死气,加上身上的衣服脏污,显得他甚是狼狈虚弱。
等傅闲带人给她们把风,花语这才安定地坐到许平泽对面,先是将他打量了个遍,才幽幽开口:“你是许平泽?”
他没有回应,反而低下脑袋,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没关系,花语继续问:“你可识得许白缨许娘子?”
许平泽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但依旧不说话。
“许白缨有句话想对你说。”花语试探性地继续抛出诱饵,果然许平泽轻声“切”了一下。
“你不信?”
许平泽微微动了下脑袋,地上画圈的手指逐渐发力,好似正压抑着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