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他们真正入了朝堂，成为了重臣之后，这个想法也随之而慢慢改变了。

不是说忘记了曾经的梦想，而是入了朝堂之后，就要以忠君为主。在很多时候，君主的意志体现，就是他们需要去完成的目标。

当然，多数臣子是在完成本职工作之后，顺带打起了小九九，想着如何为自己谋利。

但不可否认的是，成为了重臣之后，他们的确是变了，遇到一些问题的时候，会本能先想，皇帝对这件事情是什么样的看法？而非是百姓有什么样的看法。

什么叫忠君，君主高兴了，对你的能力表示了认可，很是满意时通称就被称为是忠君之人，有能力的臣子。

可是反过来一想，你做的事情君主高兴了，百姓就会真的高兴吗？

难道他们之间就没有对立面吗？

那如果出现了对立的情况，请问，他们要做如何的选择呢？

听君主的吧，那就违背了幼时的理想。不听君主，为百姓吧，那又不是忠君之臣。

就在这种纠结之中，很多臣子慢慢就开始迷失了方向，以至于到了后面就是人浮于事，失去了原本做事的干劲，想着的只要不被批评就好。更甚者，干脆抛弃了自己的良心，开始为自己谋起利来。

当然，历史之中也有极小一部分的人，是心中一直揣着百姓的。似如海瑞、似如于谦于少保这般的人。

前者为了百姓，可以与皇帝对峙，其胆量之大可想而知。

君主满意，事实上也应该就是百姓满意。

做个官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想想实在是无趣。

这像是问题，可不过就是包拯在感叹而已，他也不用韩琦去回答，便主动解答道：“就我这一阵子所了解的情况看，龙帝国治下的百姓，都是有朝气，有工可做，有事可干的百姓，他们对未来充满着希望，正因为此，在龙始帝所占领的地区里，不管是什么民族的，真正的底层百姓就没有不念苏石的好，也没有投降之后在反叛之人。”

韩琦这一会也愣住了，是让可以决定自己前程的君主满意？还是让最普通的百姓满意，这个问题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纵然就是君主他也首先是个人，他也有人性，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有，那就不可能全部都是正确的。而当他出现错误的时候，就是我们这些臣子们表现能力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就是帮助君王改正他的想法。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决然不是什么好臣子。”

他的所为就真的可以称为忠君爱民吗？

前者或许他可以做到，但后者他就算是做了，也是做得不够好吧。

以往他就是这样去想的，可当苏石真正问起这个问题时，他有些茫然了。

韩琦老实了，那是因为他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问题，或是说第一次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呵呵。”包拯一记冷笑之声开口言道：“我们的百姓食不果腹，浑浑噩噩般度日，尤其是南地的百姓，他们正受着李唐和扶桑的异族压迫，可我们的朝廷在干什么？竟然连百姓都解救不了，还谈什么强大，玩笑之言罢了。”

“可是看我们赵宋呢？”

曾经那个立志要为民请命，为民众过上更好生活而奋斗的少年韩琦又去了哪里？

宦海沉浮，天天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如何可以更上一层楼。期间不免就要勾心斗角，各使手段，自然也就做了一些违心的事情，迫不得已之下说了一些谎话。

包拯不是迂腐之人，不然也不会在历史中有如此的名气，也就不会被苏石给看中了。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当真是有些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或是说怎么选择。

包拯突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直听得一旁的韩琦是一愣跟着一愣的，他原本以为人家是没有想通呢，这才出言相劝。可是现在，包拯想通了，换成自己有了心魔。

当然是没有的，因为真这样做了，他们就活不到现在。

这个问题自然也就在包拯的心中成为了一块巨石，压得他这些天来都有些喘不过气的意思。刚才，韩琦说了那么多，一副开导自己的样子，包拯便忍不住把这个问题给抛了出来。

这也就是为何多数官员明知道有些事情应该做，怎么做选择，可还是违心的做了一些不应该做的决定和事情。而现在，苏石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问包拯是赵宋的臣子还是汉人的臣子，显然，这就是在问他，是想为民还是想要忠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