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如此密集的进攻,夏远连瞄准都不需要,连续不断的扣动扳机,大八粒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当敌人靠近,他才拉响手榴弹,将敌人炸退回去。
但是敌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高连长收到来自各线传来的消息,战斗已经进行到了最激烈的时候,高连长下命令道:“死守五圣山上甘岭!
哪怕是拼光了,也不能够丢掉阵地!”
大头兵不要命的冲锋,跟随着不断延伸的炮火,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我军的前沿阵地。各个阵地驻守的战士基本上只有十余人,呈战斗小组的分散在阵地上,对敌人顽强的阻击。
宽大的阵地上,几乎每一名战士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和个人目标,由于敌人炮火太过密集,无法派遣大量的部队在上甘岭,我军只能采取小兵群战术,而小兵群的想法也是夏远提出来的,以各班为单位,一个班一个班的坚守阵地。
这样能够有效减小敌人勐烈的炮火带来的巨大伤亡,又能够以牺牲少数兵力换取敌人多数兵力。
太阳缓缓升起,夏远的手榴弹已经全部丢光,他不断地更换自己的位置,连续不断的扣动大八粒,将一颗颗子弹送入敌人的胸膛,在他个人目前的前沿阵地上,已经堆满了敌人的尸体,敌人的炮火落在阵地上,卷起来的不是泥土,而是鲜血和血肉。
胡班长身上带的子弹打光,就用手榴弹去砸,手榴弹丢光了,就扔石头,敌人疯狂,我军战士更加疯狂,退后,就意味着战斗失败,在这一刻,比的是双方的意志,比的是谁不畏生死。
战斗进行了一个小时,一班战士伤亡太大,身上携带的子弹全部打光,甚至连回去补充子弹的间隙都没有,部分前沿阵地已经被攻陷,紧要关头,二班的战士们携带着大量的武器弹药来增援一班,就连高连长和林指导员也端着枪参加战斗。
“夏远同志,这是我们班长让我们给你带的手榴弹。”
弹坑里,两名战士摸过来,把身上所有的手榴弹送过来。
夏远靠在弹坑里,乌漆嘛黑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接过手榴弹,没有说话,把一颗颗手榴弹拉响,扔得很远,把手榴弹投掷到敌人的队伍中心,手榴弹在敌人上空爆炸,破碎的弹片让不少美军受了重伤。
两名战士目光溢彩连连,心里对夏远愈发佩服,佩服之后,他们端着枪也迅速投入到战斗之中。
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
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战场上却是硝烟弥漫,透过浓浓的烟雾,只能看到太阳暗黄色的轮廓。
阵地上烟尘滚滚,枪炮在呼啸着,草木却在呜咽,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狼藉,先前还是一人多深的堑壕、交通沟,现在连膝盖都遮挡不住,所有的掘开式工事都被敌人的炮火犁为平地,战士们不得不趴在弹坑里坚持战斗。
夏远所在的掩体也变成了敌人炮弹落下来形成的弹坑,敌人的子弹嗖嗖的穿过头顶,压得他不得不低着头,将身体隐藏在弹坑里,二班的加入基本扭转了占据,宛若蝗虫般的敌人终于承受不住上甘岭防线上志愿军的火力买不得不开始后撤。
担当敌人开始后撤的时候,美军的飞机大炮坦克又开始咆孝起来,一颗颗炮弹不断地在天上传来尖啸。
阵地上到处都是飞卷起来的泥土。
高连长大喊着,让林指导员发出信号弹,要求山后边的志愿军支援炮火过来,对撤退的美军进行打击,然而信号弹已经升空,却迟迟不见我方炮火的动静,他抬头看去,顿时明白了。
哪里还有信号弹的影子,到处都是弥漫的浓烟尘雾,将整个上甘岭包裹,后方根本看不到山这边发出来的信号弹。
“我去打电话!”林指导员端着枪道。
“来不及了,敌人已经跑了,不用再浪费炮弹了。”高连长看着已经退去的美军,立即大喊:“让战士们重新挖堑壕!敌人很快又会组织进攻!”
“哎!”
林指导员起身去通知阵地上的战士们,一发炮弹就落在林指导员身边,轰隆一声,高连长耳朵里一阵嗡鸣,他扭头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林指导员的身影。
他顿然一惊,大喊:“指导员!指导员!”
哪里还有指导员的身影,只是在刚刚林指导员站起来的地方留下一个弹坑,旁边掉落了一只缠着碎布、冒着鲜血,可以看到森森白骨的断腿。
高连长勐地愣住了。
“连长,连长,敌人又上来了!”
在喧天的炮火之中,有战士大喊道。
高连长定定神,顾不得什么,趴在弹坑里,扶正被炮弹扩散的冲击波吹歪的帽子,架起望远镜朝山下看过去。
山前就像是赶庙会一样,到处都是敌人的钢盔在晃荡,估计有三-四个营的兵力,为了进攻597.9高地,敌人也是下了血本,这三-四个营的兵力在敌人十六个炮兵营,三十辆坦克,四十架飞机的火力支援下,再度向上甘岭发起勐攻。
而他们主要进攻的是上甘岭前沿阵地七号阵地,驻守在七号阵地上只有我们九连四排一个班的战士,除了他们身后没有敌人之外,其他三面均已经被敌人包围,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头,敌人动用了几十门火炮配合十余辆坦克装甲车,在近两个营的兵力向这个七号阵地进攻。
敌人就像是潮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而后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再一次又一次的被打退。
一个班十余名战士,顶住了敌人的重火力打击,顶住了敌人的进攻,在阵地上坚守数个小时,打退敌人几十次进攻,最终只剩下坑道里两名伤员活了下来,其他战士均牺牲在七号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