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天赋,那最好。 知珞眨了眨眼,把石头全塞进他手里。 燕风遥看一眼手心的五石,沉默地握住垂手,两人搞清楚了天赋之事后就站立在原地观看别人的吵闹。 剑门弟子来收五石时,就发现五颗石头不在最后一个测试人的手里,反而在中间少年的手中。 脑海中的系统结结巴巴一阵,随即大呼:【小命存活概率又加大了!我知道了,宿主是走天才流吧!】 然后被系统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到的知珞就让它去休眠了。 闭麦的系统:【……】 台上长老们的说话声传入他们耳朵里就是一阵模糊不清的奇怪语言,这是结界在发挥作用。 沉静的琥珀色眼睛遥望石台。 按照剧情,金初漾现在应该提出了收徒的想法,作为剑门仙尊内地位颇高的人之一,他甚至在攻破魔界战争中出过一份力,自然是受人敬仰,但他性情懒怠,此次收徒也是使众人惊诧。 “这是各长老赠予你们的礼物,每一位新入门的剑门弟子都有。”那白衣剑门弟子将绣有图案的荷包一个一个递给三人。 知珞看着巴掌大的荷包表面绣着十二月宗的宗徽。 “这是储物袋,等你们明日上了第一节课就会知晓用法了。” ……什么课?上什么课? 知珞懵了一下,又翻找原文,但原文里直接用回忆的手法写的,只提了金初漾收了燕风遥为徒。 然后视角就转换到女主身边,仅出现她与师尊的相处,导致知珞对宗门具体入门与修炼的流程一知半解。 三人道谢,也一个一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接下来一个长老又说了些场面话。 “……等你们在竹声院待够一个月,也许就有望成为其中一个仙尊的弟子甚至是关门弟子,盼你们不负众望,努力修行,早日成为独当一面的剑门弟子。” 其余两人就跟约好了似的,作揖微弯腰应了一声,知珞慢半拍行了一礼。 再抬头,众仙尊已然不见。 也就是说虽然原著里金初漾在台上说了要收燕风遥为徒,但按照宗门规则,他们需得在门内学习一个月,至少应该懂些修仙界的基础知识和学会引气入体,然后才是正式收徒。 “师妹师弟们,请随我来。”那白衣弟子笑道,走向边缘。 “师兄……”一身灰色衣抱着剑全程亢奋的张墨跟上,迟疑。 “张师弟,叫我程师兄就好,我名程一羽。” 张墨:“程师兄!” 燕风遥不露声色地跟在他们身后,在最前面的程一羽望过来时才显现一个轻微弧度的笑容:“程师兄。” 程一羽对新入门的三个弟子都抱以最大的友善,方才看到知珞他们两人极佳天赋时的惊讶也依然留存于心,毕竟双灵根在修仙界寥寥无几,称之为天才中的天才也不为过。 这两人注定前途无量,也同样注定艰险。 他朝燕风遥笑了笑。 “燕师弟。你们这一个月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秦灵台当值,偶尔负责一些灵器修补的工作。” 知珞扭头看了下刚刚瞬间变脸的燕风遥,再看了下程一羽,有样学样:“程师兄。” “有什么疑问吗?知师妹。” “我们住哪儿。” “在拜师之前是以普通内门弟子身份居住,且放心,内门弟子的待遇还是极好的。” 程一羽吹响一声笛,短促嘹亮。 忽然,四只白鹤从深不见底的云层冲破而来,尾羽携带流云,在空中划出一条一条的白色细带。 白鹤羽毛洁白无瑕,尖喙暗红,轻啄程一羽的掌心。 张墨赞叹道:“好大的白鹤!” 知珞:“?” 她在原世界没见过白鹤,也不知道他说的“大”是大了几分。 “好了,因为你们还没有学会御剑,我的话……”程一羽赧颜,“御剑是我的薄弱之处,所以不能带三个人,委屈你们先骑着白鹤离开吧。” 一人一只,白鹤俯身低头,知珞坐上去,看它过于细长的脖子弯曲成一个弧度,她摸了一下它的脖子,白鹤的翅膀动了动。 程一羽:“我们走吧。” 白鹤仰头长鸣,振翅向上,骤然离地数米,清风拂面,穿云入空。 鸟类滑翔又是另一番感受,并且这次她看见了人影,底下隐隐约约有无数的人在行走或者练习武器。 身旁倏地有人与她平行,知珞侧过头,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一个庞大葫芦上,他朝知珞礼节性点了点头。 知珞看一眼他的葫芦,也点了点头。 那男子速度加快,与前面的程一羽聊了几句。 “鹤松宁呢?” “你也知道鹤师兄不喜欢与人交往,不喜欢热闹,他不想来就让我来顶替了。” 那男子冷哼一声,似乎对鹤松宁很是不满,问完就扬长而去,葫芦口系的长长红飘带波浪一般,很快没了踪影。 白鹤在一处平地落下,周围山清水秀,美不胜收,应该说在灵气充裕的宗门内就没有一处不美的地方。 “因为知师妹和张师弟的灵器是剑,依照宗门规定,应该住在天海峰。燕师弟则在乌曲泊。这里就是天海峰,你们二人就住那儿。” 程一羽指了两处屋。 剑门内门弟子住的地方自然是好,区域也大,天海峰走半天都可能碰不到一座房屋,程一羽指的除了他们面前的一座,还有就是只在山林间冒个屋檐尖尖的地方,目测要走许久。 “白鹤就在这一个月里借给你们了,它们主要吃些树底下掉落的东西和绿草,里面有灵气,对它们的修行也有利。” “那…那我住远的地方吧。”张墨小声道,他看一眼知珞,知珞转过头来他马上移开目光,不敢对视。 怪不得她能那么潇洒地扔掉剑,双灵根当然是不同的,也许她的心境已经比他高出好几个高度呢。 张墨回想起虚浪秘境内他们被迫切磋的事,默默地想到。 知珞对此的理解就是他的话里的表面意思:噢,他要住远的地方。 燕风遥瞥张墨一眼,倒是很轻易地看出对方怯懦的心思,他眼底漠然,不置一词。 除了知珞,三人再次坐上白鹤。 她突然想到什么,对燕风遥说道:“你知道了我的住处。” 记得来做仆人的事。 程一羽眼含疑惑,但没有多言。 燕风遥领悟,颔首:“我知道了。” 三人分成两股,刹那间远去。 知珞走进屋子,这屋还自带一个后院与前院,面积极大。 屋内陈设焕然一新,放置的有辟谷丹等基础丹药。 在她进屋时,一只飞鸽衔着一封信落至窗沿,知珞拿起拆开,内容是这一个月的安排,时间地点都有,从明日开始上课。 ……上课,她从没上过课,上课怎么上。 她看向飞鸽,才发觉它不是活物,而是一个精巧的器物。 飞鸽振翅远去,知珞把信放在桌上,走出去。 白鹤正啄着前院两边的草。 知珞走过去看它。 白鹤以为她要乘坐,屈身垂头。 知珞盯着它。 “……” “……” 白鹤的长脖抬起,歪了歪头,明明是动物的眼睛竟有种通人性之感。 它与知珞对视半晌,抖了抖翅膀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吃灵草。 伸手,她摸了摸白鹤的羽毛,光滑柔软。 白鹤吃到那儿她就跟到那儿,一直在摸同一个地方,白鹤好脾气地转身,示意让她摸另一边,别把它摸秃了。 过了许久,屋外传来另一只白鹤落地的声音,一少年负长枪迈进前院,抬眼便见一鹤一人,场面和谐。 知珞望向他,疑惑皱眉:“?” 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燕风遥顿了顿,瞬间明了自己是多想了,以为她暗示的尽仆人职责包括一些整理。 两人僵持片刻。 他一时间走也不是,进屋也不是。 知珞:“你来干什么?应该明早上再来。” 燕风遥:“我以为你说的包括要帮你整理屋。” 知珞闻言思索一阵,点了点头,觉得自己可能说少了:“那你整理吧。” 燕风遥:“……” 他走进屋子。 知珞摸摸白鹤的背。 屋里很干净整洁,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她摸完跟着进屋,却见那些瓶瓶罐罐被他摆放在柜上,放一排丹药,后面再放一排,中间泾渭分明,分成两部分。 一部分是治疗伤药,一部分则是其他用处的丹药。 他的长枪靠在角落墙上,并未随身携带。 燕风遥打开衣柜,秘境之前住处的衣物都被他带了过来,所以刚刚才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叠好放置,再将床褥整理规整。 他走至镜台前,原本想要将木梳放入妆奁中,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一把精致的梳子,迟疑片刻,关闭妆奁,木梳依旧待在他衣中。 知珞坐在桌子旁,面前忽然被放了几本书,她疑惑仰头。 燕风遥:“这是明日要上课的书。” 他看见少女仰着头的脸上逐渐露出不情愿的神色,仅仅是眉毛微皱,那双轮廓圆润的琥珀眼便立时流露出几分抗拒。 “…”燕风遥只能无视。 所有事情都做好了,他清闲下来,立在桌边敛神一瞬,黑色眸转向她,没有浮于表面的笑,暗暗沉沉,也没有过于凶戾的恨,一片平常。 很奇异,他私底下会对奴仆的身份束缚感到不屈烦躁,甚至会恶意揣测。为了避免主仆誓约的反噬,他也一直在控制想法,比如用“束缚”笼统代替傀儡线与誓约,也不去仔细想它的含义。 对于他而言,这很简单。 除了那一次不谨慎的暴露,后面再没有触犯,他会主动刨除掉一切伤害她的想法,控制在一个度之间,这也是少年适应现状蛰伏的一种方式,至少现在他没有能力去一次又一次触犯誓约。 如果未来有了能力,他可能就会撕破束缚——然后,至于怎么对待她——少年自若地中断想法,不管后面的答案是什么,以防触犯誓约,他从不会去想。 但真的到她面前做那些仆人做的事情时,又会被打乱思绪波动,她太不通人情世故,导致他总是多做一些事,多说一些话。 知珞粗略翻一遍书,简直头昏脑胀,光宗门规定就有几大页,其余的介绍修仙界势力的也是一团一团的黑字挤在一起。 她疲惫地叹口气。 燕风遥看着她:“那我先离开。” 知珞:“嗯。” 天色渐晚,他一走,知珞想了想,又把书丢开,去叮嘱一遍白鹤如果有人要来害她就叫一声,然后钻被窝里倒头就睡。 白鹤:“?” 它低头继续吃。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白鹤就开始叫,一声接着一声。 踏进前院的燕风遥略带寒意,瞥一眼白鹤,杀过人和喜欢杀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它瞬间闭上尖喙。 燕风遥进屋时,知珞还在穿鞋,摇摇晃晃坐到镜台前。 少年的手带着露水寒气,让才从暖和被窝里起来的知珞凉了一下,清醒不少。 整理完,他们才坐上白鹤前去竹声院。 昨日剑门出了两名双灵根的事早已传遍,像这种基础课,会与其他通过云梯入门的内外门弟子一同上,还有一些被惩罚过来重听的修士。 知珞进入室内时,两人一桌,座位差不多快要坐满。 她压根没注意那些人似有若无的视线和窃窃私语,和第一排招手的翊灵柯打了招呼就径直走向最后一排空位坐下。 燕风遥自然是跟上,他更不在意那些人,目不斜视。 就坐之后,一白发老人悠然进入:“我就是这一个月教你们的人,徐潭。叫我徐老便可。” 他表面上进入状态教学,但他都讲过几百遍的东西,嘴上按照惯性讲课,眼睛瞟向最后一排的两人,面带笑意。 怎么说也是和望华君一个资质的弟子,应当更加聪慧才是。 ……嗯?那知珞怎么感觉眉头都快皱成一团了? …… “先写一遍门规最重要的四条,纸上写。” 室内顿时响起哗啦啦的纸声,然后安静下来,都在执着毛笔书写。 知珞神情极其认真,盯着空白纸,毛笔怎么也落不下。 连握笔姿势都是方才看别人现学的,她完全不会用软绵绵的毛笔写字。 同样才模仿出正确握笔姿势的燕风遥也在沉默:“……” 他在魔界虽然读过书籍,用树枝石头划过字,但从未用过毛笔。 两人齐齐注视着白纸。 …… 徐潭慢悠悠巡视,看了几人的抄写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昨日传出不小动静的两人面前,面带笑容地看向伏案两人手下的纸。 他笑容一僵:“……” 这是什么? 字奇丑无比,堪称初学者中的初学者,那燕风遥还算是真的在模仿书中字迹,越写到后面越好,知珞也在进步——只是她并没有模仿,自顾自写,反而越写越……生硬稚嫩?像是小孩子的字。 “……”徐潭保持住一脸虚幻微笑,踱步到别处。 燕风遥黑眸微动,他看向知珞,知珞正一个不慎,左手手指按在未干的笔墨上,沾染黑墨。 她似有所感,抬眸与他对视一眼,皱眉烦闷,近乎是瞪人了。 燕风遥愣然一瞬。 她显然是很不高兴,他还是第一次见她脸上有如此鲜明的表情,与细微的流露完全不同。 知珞瞧见燕风遥不知道在想什么,朝她露出一个笑,不是伪装出的微微轻笑,而是属于少年的略带锋利的笑。 安静对视间,燕风遥不得不说点什么来结束这场缄默:“你手指染上墨水了。” 知珞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不要看我打扰我。” 燕风遥忽觉脖子不受控制,被迫转回去不能再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