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他有一念之仁,可天下狼心狗肺之人却何其多也。鲜于通感到呼吸畅爽,不仅不感激张无忌放过了他,还意图杀人灭口,口中喝道:“小贼,看招!”说罢右手挥动折扇柄向着张无忌面门一点,立即向旁跃开。张无忌鼻中突然闻到一阵甜香,心知不妙,立即闭气。
鲜于通只道张无忌已经中毒,当即喝道:“小贼,教你知道我华山绝艺‘鹰蛇生死搏’的厉害!”说着纵身上前,左手五指向张无忌右腋下的“渊腋穴”上抓了下去。谁知张无忌浑似泥鳅,不仅抓不住,还被他轻易闪开。张无忌虽然心软,但也不会以身饲虎,一口气向鲜于通鼻间吹了过去。鲜于通陡然闻到一股甜香,头脑立时昏晕,这一下当真是吓得魂飞魄散。说时迟,那时快。张无忌左手在他双脚膝弯一踹。鲜于通立足不定,扑地跪倒,便似跟张无忌磕拜求饶一般。
张无忌不理会满地打滚的鲜于通,只弯下腰去,从他手中取过折扇,朗声说道:“华山派自负名门正派,真料不到居然还有一手放蛊下毒的绝艺,各位请看!”说着轻轻一挥,打开折扇,又走到一棵花树之前,以扇柄对着鲜花挥了几下,片刻之间,花瓣纷纷萎谢,树叶也渐转淡黄,竟是纷纷凋谢。
众人无不骇然,均想:“鲜于通在这把扇中藏的不知是甚么毒药,竟这等厉害?不过这可不是名门正派的作风啊!”
这下正道众人齐齐变色,看向华山派的眼神也鄙夷了起来。原来学武之人都知道,这“金蚕蛊毒”乃天下毒物之最,无形无色,中毒者有如千万条蚕虫同时咬啮,痛楚难当生不如死。华山派众人只觉颜面尽失,又怒又恨。然而刚刚张无忌所言却也给华山派留了几分后路,当下华山派几位宿老面面相觑,都觉得放弃鲜于通保全华山派的名声是最好的选择。
当年鲜于通在苗疆对一个苗家女子始乱终弃,那女子便在他身上下了金蚕蛊毒,只是不重。鲜于通经胡青牛救治后,竟然将这金蚕蛊毒饲养起来,制成毒粉,藏在扇柄之中。扇柄上装有机括,以内力逼出,便能伤人于无形。
他适才射出蛊毒,殊不知张无忌精通毒物,又听胡青牛说过,因此早有防备,只是假作踉跄,诱他出手罢了。这时张无忌大声道:“这金蚕蛊毒救治之法,我倒也懂得,只请阁下当众说说,你一生之中做过的亏心事。”
鲜于通大是为难,毕竟人要脸树要皮,他还是犹豫。这时华山派中高矮二老一同跃出,对他说道:“张少侠,我华山派鲜于掌门纵是先有不当之处,阁下这般逼迫非英雄好汉所为罢。”
俞凌波可不惯着他们这脾气,出列说道:“二位前辈好没道理,六大派歃血为盟围攻光明顶,小女子不过把残疾老人救出谷底,你们都言之凿凿我不分敌我。可我武当再怎么样,也是和明教真刀真枪打下来的。鲜于通一派掌门,一言不合就对兄弟门派下此毒手,你们当时不阻止,现在又来充大辈,当我武当派好欺负吗?”
说罢还对空闻、空性、何太冲抱拳,一副委屈道:“各位都是成名人物,最最通情达理,请为我武当说句话啊。”
空闻等也觉得鲜于通过分,纵然有私仇,六大门派此刻却是一体,你若说看不上张无忌母亲魔教出身,不理会就是了,怎么能对孩子下如此毒手。只怕不给交代,宋远桥俞莲舟都不能答应。
那高老者脸皮奇厚,正要歪缠几句,却看到空闻面如沉水,宋远桥和俞莲舟也站出一步,一时也有些害怕。却忽而听得鲜于通惨叫道:“啊……受不了了……快救我……快救我……白垣白师哥,是我用这金蚕蛊毒害死的,此外再也没有了,再也没亏心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