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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将这个情报告知‘女神之剑’阁下,由她与圣堂联系。携带着‘0-08’的因斯·赞格威尔不是我们一支‘红手套’能够对付的。”
“其次,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希望能弄清楚因斯·赞格威尔当前的位置。如果他已经几乎完全丧失理性,基本上凭借本能行动的话。”
“最后,从现在开始,时刻留意自己身上发生的每一个巧合,不管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都要向我报告!”
在进入恩马特港之前,索斯特沉吟着说道。
“是,队长!”“红手套”队员齐声回应中,伦纳德保持着沉默,侧头看了戴莉·西蒙妮一眼,发现这位自称通灵者的“看门人”同样没有开口说话,目光幽深。
与此同时,他脑海内回荡起了帕列斯·索罗亚斯德那略显苍老的嗓音:
“呵呵,看来我将目睹一场有趣的戏剧。”
老头什么意思?他在暗示什么?我们刚决定对因斯·赞格威尔的目的展开调查,就被“0—08”知道了?伦纳德收回视线,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如果由一个本来已经死去的人暗中进行相关的调查,是否能规避“0-08”的感知?
……
浓郁的雾气中,和友方队伍完全失联的阿尔弗雷德踹开一栋民房的木门,躲进了无人的室内。半朽的木板挂在空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听得人心烦意乱。
中序列的他是一支小队的领袖,也是被“战争之红”标了重点的打击目标,他们走在一起必然迎来一个以上的中序列猎人的袭击。猎人们能够诡异地借用更高序列的能力,只要小队里有一个序列5,就相当于半个小队都有了序列5的非凡能力,已经战斗了一夜的鲁恩士兵无法和他们抗争。
最开始他还有一战之力,但狡猾的猎人们像是小刀削肉般打几下就跑,慢慢地把他携带的士兵全部打伤后,再跳出来给予致命一击——要不是自己的状态还算好,他就逃不出来了。
他和自己仅有的两个士兵警惕地躲在窗户和门都看不到的角落,根据屋内的气味,可以判断属于贝伦斯的穷人区。
这里是港口的下游,垃圾和废料堆积在这里,平时士兵们无论怎么都不可能到这里来。
“赞美女神。”
阿尔弗雷德声音嘶哑地开口,火烧伤了他的喉咙,说话、吞咽时都有钻心的痛。
另一个队员学着他的样子在胸口点出红月,而剩下那个用拳头用力击打了一下胸口,闷闷地说:
“风暴在上。”
他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会儿,为刚才战死的同伴们默哀,也为自己祈祷,祈祷能够活着回去。
木板依然挂在门框上,吱呀吱呀地随着风摇晃。它晃得让人心烦,于是那风暴的信徒飞起一脚,把剩下的半块门板也踹掉,露出白色雾气流淌的门外景象。
在整个战场上,一块门板落在地上的声音并不大,但现在迷雾的存在让众人的五感和灵性直觉大大减弱,隔绝了一定距离以外发出的声音,这几声脆响让阿尔弗雷德的眼皮跳了又跳。
风暴信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同伴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他赶紧低着头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
这时,一串脚步声从外面的街道上传来,由远及近,三个军官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给了另外两人一个眼色,三人立刻进入黑暗的角落隐蔽,无奈这个小房子不过几平方米大小,被三个成年男子塞得满满当当。
几分钟后,那脚步停在了房屋附近的地方,接着,有人对着窗户的方向,用鲁恩语问道:
“请问,有人吗?”
鲁恩语发音有些迪西郡的口音,声音听上去是个中年男子,说不定是没来得及进疏散区和庇护所的人……三个军官交换了一下眼神,黑夜女神的信徒朝外面喊道:
“你是什么人?举起手,站到窗户这边来!”
他这句话立刻起到了作用,脚步声开始从正对房屋外面的角落开始往有窗户的地方转移。一个南大陆人率先举着手出现在了窗户的边缘,信仰黑夜的军官一看那棕色的皮肤,几乎是本能反应般举起了枪,对着那个南大陆面貌的人连续扣下扳机。
但他手上的枪支却很不幸地哑火了,一枚子弹都没有打出来。
接着,南大陆仆人的模样的人抱住了头,一个风尘仆仆,两鬓斑白的北大陆中年人从南大陆人的后面转了出来,双手举到太阳穴的位置,嗓音醇和地开口:
“我是鲁恩人,我带来了加尔文上校的手书,给贝伦斯的鲁恩驻军送物资。”
听到加尔文的名字,军官手中高举着的枪支往下偏移了几分,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地大声喝道:
“站在那里别动,让你的仆人把文书送过来!”
两鬓斑白的北大陆男子点头,把手伸入怀中,取出一份有着火漆印的信封,将它递给了仆从。
仆从畏畏缩缩地走了上去,不敢直视拿着枪的军官,低着头把信件松了上去。
“回去,回去。”
军官驱赶着仆从,紧盯着两人,阿尔弗雷德伸手过来取走了信件,他在信仰风暴的下属焦急的眼神中屏住呼吸拆开了信件,仔细地阅读了上面的文字,确认了火漆印和最后的签名和印章。
“确实是加尔文上校。”
阿尔弗雷德指着另一页纸上的签名和赠言,低声说:“上一次贝伦斯来人的时候带来了信件,我的家人告诉我确实会有一批物资送过来。”
他主动看向站在外面的中年男子,问道:“一路过来辛苦你了,你的名字是什么?”
中年男子缓缓地将手放了下来,微笑道:“道恩,道恩·唐泰斯。”
确认了身份之后,信仰风暴的军官急急忙忙地开口:“你是从鲁恩来的吧?你带来了多少东西?有没有书信?我是东切斯特郡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他看了看那封信上的属于贵族们的姓氏和签名,不吭声了。
“你是鲁恩人,为什么没去庇护所?”阿尔弗雷德打量着气度不凡,并且服饰精致的道恩。
“我才刚刚来到贝伦斯。”
虽然风尘仆仆,但道恩依然保持着风度:“这里真的很危险,我和我的仆人迷失了方向,听到了声音之后大着胆子走了过来,所幸是几位军官。”
“你刚刚来到贝伦斯?”
阿尔弗雷德一愣,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威严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另外两位军官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目光,道恩和他的仆从甚至后退了几步,仿佛不敢直视他。
“不要说谎!贝伦斯的其余入口已经封锁,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律令的力量像是鞭子一般落到他人身上,道恩用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神色有些痛苦地说道:
“我是从东边进来的……那里有一处漏洞……”
三位军官的眼睛同时瞪大了,他们难以置信地对视着彼此,阿尔弗雷德的语气微不可查地变得有一丝急促:
“东边没有人驻守吗?你的货物是怎么进来的?”
道恩皱着眉,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东边只有一些民兵……”
“我的货物是提前来到的……敌人的高层找到我,说……”
道恩陷入了沉默,接着才慢慢地开口:“……部分鲁恩的贵族愿意用赎金赎回俘虏……”
“他也……愿意合作……”
贵族。
两个军官同时看向了阿尔弗雷德,目光中包含了太多情绪。后者则在一瞬间的舒展后重新紧皱起眉头,在荣誉,尊严和生命的选择中产生了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