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一些仗势欺人有有点钱的群体,如滥用职权参与许多地下产业的小贵族和小富商们。
他们对自己的钱财的来源很清楚,对自己那即便把所有的钱交出去都无法赎清的罪过也很清楚,以特权和金钱逃避了人间的惩罚后,他们开始惶恐自己无法逃过死后的审判。
“难以置信,如果不是教堂贴出公告,我肯定会觉得这是一个疯子的梦话。”
人群中,一个皮肤偏白,因蒂斯血统的男人踮起脚尖去看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公告,随后兴致勃勃地对身边个子较矮的女性同伴说道:
“教堂居然鼓励野生非凡者去备案,声称会根据个人情况重新安排,听听这都是些什么疯话!”
“难道没做过坏事没杀过的人的野生非凡者还有机会混进教会?我可不信。”
女性同伴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头:
“万一是真的呢?我们颠沛流离的日子已经过了很久了,想要在特里尔安定下来,但如果不用非凡能力的话,连开一间小铺子的钱都攒不出来。”
“那我们也没必要冒这个险,谁知道是不是刚进去,就直接被抓到地下室关到死呢?”
因蒂斯血统的男人搓了搓胳膊,做出一个害怕的表情:“听说有很多教会都是这样对待野生非凡者的!他们还会把野生非凡者逼迫去测试各种非凡物品的负面作用,这可比死了还让人难受,我宁愿在外面讨生活。”
“可我们的序列那么低,能力那么差,根本讨不到什么像样的生活……你就算去学校当老师,也会因为学习能力太过出色而被注意到,但如果不去从事教育类的工作,你的序列又毫无用处……”
女性同伴苦恼地看着同伴,忍不住问站在另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南大陆血统青年:
“梅斯,你觉得?教堂的话可信吗?”
名叫梅斯·谢洛尔特的南大陆青年戴着一顶有帽檐的棕色软帽,将自己的眼睛藏在阴影中,他紧紧地盯着公告,痴迷般一遍又一遍反复阅读着和“深渊”有关的内容,用都坦语不断呓语着赞美神。
“地狱是罪人的归宿,恶魔与其相伴。”
“这是神的许诺,我们死后有了去处,仍然可以恣意地作恶……”
他神神叨叨地念了半天,才注意到同伴在跟自己说话,赶紧笑着说:“我觉得这值得信任。”
“不过,我建议只有伱去。”
戴着眼镜的姑娘被梅斯伸手一指,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些结巴地问:
“为,为什么?”
梅斯气定神闲地笑道:“因为你是通识者,听说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教会成员也都是通识者,你去备案,说不定确实能在教堂里混到一个位置。你的特性是从哪里来的?”
戴眼镜的姑娘被他这么一说,胆子也稍微大了一些:“是,是几年前,我从一个阵亡的教会成员身上拿走的,我还以为那是一块宝石……”
“对,你只需要把这一切说出来,再声称自己的信仰是蒸汽与机械之神,表达出你的虔诚和善意,或许就能被教会接受。”梅斯面带微笑劝说着同伴,“你被接收的几率是最大的,如果你成功了,就可以摸清楚教会内部对野生非凡者的态度到底是怎么样的……”他看了看另一位同伴,“说不定也能帮到迪多。”
“我,我考虑一下。”
姑娘再次伸手推了推眼镜,眉宇间的忧愁散去不少:“或许你是对的,不,你总是对的!”
“真的能这样吗?”
名叫迪多的男子闻言也忍不住激动起来,他兴奋地看着同伴,仿佛已经看到了成为半个官方非凡者,不用再每天担惊受怕地活着的日子。随后,他咳嗽一声,看向梅斯,赶紧问道:
“那你呢?你要怎么办?还要继续做雇佣杀手吗?”
“或许吧,应该到了我们该分别的时候了。”
两人同时瞪大了眼睛,如果没有这个实力强大又冷静的同伴,他们两个低序列非凡者很难应对危险,可能投向教会赌一把将会变成唯一的选择。
梅斯拉了拉帽檐,随意地笑道:“我和我的同伴分别,按照内心的指引来到北大陆,就是为了追求力量和机会。现在的因蒂斯估计有很多人需要我这样做脏活的人,比如那些有钱人和小贵族。”
“我们就此别过吧,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了。”他不等两个同伴回答,就立刻转身离开,走出几十米后,见那两位同伴也没有追上来,梅斯忍不住露出笑容。
两个序列9而已,还都不是擅长战斗的途径,要不是没找到更可信的蛇头,根本不需要和他们虚与委蛇这么久……丢掉了累赘,他浑身轻快不少,手在口袋里把玩着新买的刀片。
和往常一样,他打算前往下街,去那些最混乱肮脏,弥漫着罪恶、致幻剂和死亡的角落里,杀几个人,接几个暗杀的委托,赚点路费,然后趁着混乱往——往鲁恩走,恶魔家族就在那里,已经有了相当的规模和影响力。贝克兰德有着恶魔们晋升的全部希望,生命可以用钱轻而易举地买到。
梅斯倒是不觉得怎么奇怪,甚至觉得北大陆人要几百镑一个真是太贵了。
北大陆的贫民又高贵在哪里,凭什么要几百镑一个人?在自己和温夏的出生地,那个因煤矿繁荣过一阵子的小村庄,有的是为了几个便士几个苏勒出卖自己和自己的孩子的人。
那些捕捉奴隶的人们更是不花一分钱地将他们从家乡绑走,转手再用一人一镑甚至更少的价格卖给北大陆的人贩子,再由人贩子进行挑选,培养和包装,除去被低价处理的部分,最好的奴隶卖出几十镑几百镑都有可能。
这便是用暴力换来的暴利。
温夏留在了南大陆,留在了玫瑰学派,而他跟随着一位女性圣者坐上了来到北大陆的船。
他们以因蒂斯殖民地平民的身份登船,通过身份证件得知那位女性圣者的名字叫做希尔达。她是囚犯的高序列,似乎能把自己改变成许多种形态,那一次的航行也让梅斯记忆犹新。
虽然罪犯和囚犯是相邻途径,但低序列里一个是疯子一个是冷血者,希尔达女士看上去有些疯疯癫癫,又恰好有一张姣好的脸和“低人一等”的肤色,以至于船上始终有心怀不轨的人试图对她做些什么——当希尔达女士笑呵呵地用手指挖出了一个低等船员的眼珠子之后,这些人渐渐地变少了。
在海上的长途航行中,船员们会为了预防疾病而定时吃些水果,补充一些维生素。那个低等的船员被所有人踩在底层,懦弱而无能。他甚至无法分到一个完整的橘子,只能在舔完了自己的那几瓣橘子后去偷偷拣些别人吃剩的橘子皮。
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不敢跟别人索求一瓣橘子,却敢拿着匕首在深夜撬开一个南大陆疯女人的房门。
但这些人依然还在,希尔达女士喜欢折磨他们,也喜欢看他们的疯狂和恶意无处释放的样子。不过她表现出的是一个疯子的样子,梅斯清清楚楚地记得,她故意让自己受伤,让自己看上去虚弱,像一个普通的弱女子一样在船上发烧高热,做出很难活着上岸的样子。于是那些人再一次开始打起她的主意,那丢失了一只眼睛的船员叫嚣着也要让她失去眼睛,享用那流血的眼洞——
还有更多的污言秽语,梅斯在甲板上抽完了一根又一根的烟,他被“冷血者”改造彻底的情感中还有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其实这艘船上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自己的同行。
最后,他们的尸块堆积如山。
可喜的是世界安静了,可悲的是没人来开船了,希尔达女士结束了放纵,安安静静变成怨魂飘走了。梅斯目送她离开,不敢喊,只能放下救生艇,自己划了十几海里到达了一处海岸。
然后一路上走走停停,进入了港口,跟着那两个人混进了因蒂斯,一路来到了特里尔。
没了拖累,梅斯感觉心情愉悦不少,他径直往下街走去,沿途上鬼使神差地往别的方向一瞥,瞥见一个身穿黑衣的人正站在刚刚贴上的布告前,认认真真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鲁恩人……梅斯没有多看,快步离开。
“我有些不满意啊。”
看完了布告之后,那手杖上镶嵌着血一样的红宝石的绅士颓丧地叹了口气:
“因信称义,因恶获罪,而后罪恶互相吞噬,多么正常。”
“为什么又把深渊描述得和人间的垃圾场一样?”
“故意的吧?我明明很有品味——臣民即是食物这件事情,居然这么难以理解!”
祂忿忿地念叨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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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两天让大伙看看我的学习成果。
看到上一章大伙被骗到,以为D女士的大哥是希伯特二号就觉得很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