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死了啊?”
要不说李叔不会说话呢?听听他这问的话,不过区区四个字,就把心里那点盼头全说了出来。一听之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厮盼着顾夫人死。
大花没带黑袖箍,神色泱泱。两只眼睛还放在那连香灰都没人倒过的香炉上,撇嘴说道:“可不是咋地。呸,老东西死了才好。”
那么恶毒的人,死了她的日子才能过。
李叔是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大花会当着他面说出来这么一句混不吝的话。可只要稍一联想几年前发生在村子东面的事儿,他就又觉得很是理所当然。
大花他们家虽然和他不熟,到底还是同在村东。对这人他还是能说出个三三五五,别看大花长得白白净净,其实人却是泼辣的很。那脾气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唔,这点啊,也是随了他爹。半点亏都不能吃的主。
若是不然,当初也不会因为闺女出嫁,秦钟鸣给了新女婿一刀,他就把人打个半死。
父女两一个德行。
顾家夫人如果真是想把许大花当软柿子捏,绝对有她受的。
李叔在心里一琢磨,差不多就猜了个七七。一定是顾家搅家不嫌的顾夫人又干出了什么事,才让大花恨成这幅模样。
真够可以的,人都死了。她也不让顾夫人好过,灵堂不设,祠堂不摆。只在院中撑了这么一张破桌,烧两炷香草草了事。若是顾夫人想得到死后会是这幅光景,只怕活生生也要被大花气死。
李叔脑子里勾着弯,又一想,也不对啊。就算顾夫人去了,可家里还有个顾西河不是吗?
那么听他妈话的孩子,怎么可能让许大花见天的做?没道理。
李叔当即问道:“你男人也是的。我都说了带来的是仙人,他也不出来迎迎。”
大花在听到顾西河时,脸色好转好少。“前几天不是下了场雨吗?你也知道当年他被秦猎户打伤了腿,这一到下雨天免不得腰酸腿疼,他还在床上趴着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
李叔点点头,茫然四顾。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能和这人说道说道。
村东和村西,就像一条无形的分割线。随着当年事情的落幕,渐渐把一村人的心划分成两条。以李婶为首的村东,旗帜鲜明。
那就是和顾西河家里老死不相往来。
作为李婶丈夫的李叔,根本没选择余地就跟媳妇归了同一阵线。
而作为村西的几户人家,想的却是:这村东头的怕不是要反了天,一家子里两人都赶找上门要杀要剐的,没文化的下贱人,万万不能招惹。
故此,东西颇有点势不两立的味道。
若不是今日事出有因,就算弄来十匹烈马,也不能将李叔拉到村西。
水火不容啊。
两人在白的耀眼的天光下,齐齐站着。谁也不吭气。
不大会儿的功夫,那一老一小就从屋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