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山院长坐在自家书房里,写着送去余思学院的信函。前两日送去的乃是公函,是上禀新任司礼一事。他现在所写的则是送给公孙院长的私人信函。公孙玉在王家寨待了这么久了,行事越发跋扈,而且还没有带着大军开拔离开的意思,他想问问什么时候才能送走这尊大佛。
南宫山心里对公孙玉颇为不喜,他在信里列出的理由也是十分充分。
一来法源派已灭,孙觉也已伏诛,卫道军理当回去了。
二来千人大军每日消耗米粮对王家寨来说也是一大负担,寨子不堪重负,还是早早撤军的好。
三来军士寻衅滋事,扰乱寨子安定。
四是军中只能多为各地值守、巡监,离开所辖之地已久,各地人手急缺,还是早日各回各司才好。
南宫山正在信里痛陈利弊,一个年轻教习忽然闯入书房。南宫院长顿时不喜,正待教训几句,那人却道:“院长,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啊!”
“怎么了?龙松。”
“下面有人来报,蛇王山上空忽然出现两个人,灵气波动剧烈,山上迷穀树的果子全部被掠。”
“嗯?是什么人?法源派的?”
“还有呐,紫毒峰上的紫毒木全被拦腰砍了,消失无踪。还有邻近的千年碧玉藤,金珠湖里的那株狐尾金珠,全都被盗了。而且还有不少人看见了疑似盗贼的家伙,他们各个都会飞,不是法源派那种一跃数丈,是实打实的飞行……”
南宫山脸上惊疑不定,不敢相信刘龙松所言。
此时,又一名教习跑到南宫山的书房里,口呼“大事不好!”
张崇送完孙觉最后一程之后,顿感前路迷茫,一时不知该去往何处,漫无目的往回走。
三日后,张崇回到了蛇王山。穿过蜿蜒小路,张崇来到了法源派原址,眼前景象瞬间将张崇从空洞的情绪中拉了出来。
那棵见证了法源派兴亡的迷穀树半截树冠被砍落在地,其上的灵果也不见了。
张崇大惊,这是谁干的?
此界迎来了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各地的灵物被掠夺一空,此界修行者守护了不知多少代的东西纷纷落入外界来客之手。
每过一日,天上流光就会多那么几道。之后陆续出现了值守、巡监被杀之事,各境人心惶惶。
再之后,各境下院和各大寨子闯入了绝世凶人,蛮不讲理,修者、凡人多有死伤。
一个月后,大地之上满目疮痍。余思学院几座殿宇倒塌,虽然大部分建筑依旧完好,但整个三源山已经空无一人,大家都各自逃命去了。
高来高去的强人渐渐少了,天上流光也不多见了。但是外来人却变得到处都是。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炼气修为,偶尔有些筑基修士。
前些天元婴、金丹横行的时候没多少人遭难。可那些人离开之后,这些低阶修士涌入此界的时候,死伤每时每刻都有发生。
张崇看那些炼气期的修士,看出他们都是炼气后期修士,也使用法术,但他们还有威力巨大的神奇武器。
公孙玉的卫道军已然土崩瓦解,张崇亲眼所见。王家寨里的外界修士数量稍稍多起来之后,他们和卫道军就爆发了冲突,九元重峦阵在他们神奇的武器下不堪一击,三营溃散,死伤无数。
张崇在孙家寨转了一圈之后就回了蛇王山。这一个月来,他每隔几日就出去打探下情况。不外出时就躲在后山做木雕。
上次张崇下山,发现山上几颗迷穀树都被砍伐了,只留下木桩。这次张崇下山,又发现连迷穀树的树根都被刨走了,只留下几个大坑。
天地大变,张崇躲在蛇王山上也无心修炼,于是便将被人砍下的半截迷穀树的树冠拖到后山,寻了几把刻刀雕刻起来。这迷穀树会散发一股香气,使人心神安定,张崇想雕个什么东西带在身上。千年灵树,放在那没人要岂不可惜。
挺大的一截树干,在张崇手里却不太经得起折腾。到底是新手,最后就弄出了这么一串手链,一共十三颗木珠子。
张崇走到离自己的木屋不远处时,脚步忽然一顿。
有人!不是他察觉到里面有人,而是里面那人的神识已然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