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宫殿内,仅有几盏昏灯照映。外面冷风吹翠竹,沙沙的声响偶尔传进殿内。
病床上,冷凌羽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还时不时地溅到地面上。胸口处发出了剧烈的疼痛,明显看来,这内伤并不轻。
泪似帘外雨,点滴到天明空房冷冰冰,王子孤零零。一切皆恩消爱解,更不敢去复想。
“该死的冷凌傲,出手这么重,看来这身体真的是快不行了”
冷凌羽很是叹息,但又不能随意倾吐,这就是他坚毅的性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往心底里埋藏,表面上故作逞强。
他也很清楚,生在天魔宫,并非是人类的桃柳岸,因此气息并不纯朴。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早已是家常便饭。为了保护自己,只能用这种傲睨一世的面目去示人。
在以前,宫殿内红袖翠衣,不离左右。而现在,却犹如一个荒凉的庭院,罩着愁容。这一切,仿佛南柯一梦。元气的消散,可以让众人改变眼光,包括自己最亲近的人。
回廊处,传来了一阵不缓不慢的脚步声,尽管冷凌羽元气不断消散,但他的感知能力依旧不弱,这一点,他还是察觉得到的。
“呵!到了这种地步,还能有人夜访,看来就只有天师了。”冷凌羽苦笑道,而身体依然安躺在病床上。
“嘎吱!”
门被推开了,但结果却与冷凌羽的猜想不符,使得他心中半惊半畏,不知如何面对眼前人。
“你们先退下吧!”
冷凌渊示意道,语气虽为平淡,但充满了威势。四名手下便毕恭毕敬地托着玉盘退出了门外,而冷凌渊便把那一瓶灵药紧握在手中。
“呵!凌羽,感觉好点了吗?”冷凌渊负手而立,轻笑着问道。
这确是一位俊彦,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身披一袭黑袍,其举止风度显得傲世古今,气势凌云。但话语中,却不似是关怀的问候,更多的是一种取笑,又或者是一种挑衅。
“哥,你是来探望我的便请留下,要是来嘲笑我的便请离开。”冷凌羽目无表情,但还是强压悲伤,冷漠地道。
“明知没有那个本事还敢去决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冷凌渊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登了登衣袍,便轻轻坐下。
一自冷凌羽抱恙以来,宫殿内就再无他人,久而久之,便沾满了灰尘。他的身边,就连一个侍候的人也没有。
再者,冷凌羽根本就不会无端地去挑衅,而是那心比天高的冷凌傲话语咄咄逼人,因此才被此人拉上了云台。可谁知一来,落得个如此狼狈的下场。
冷凌渊身为冷凌羽的兄长,不由分辩,就将矛头直指冷凌羽,这使得他此刻恼怒得几乎喷血。
“要是换做以前,你敢说这话吗?”冷凌羽很悲痛,于是大声喊道。
“时光不会倒流,事情不会回到过去,你还是接受现实吧!美梦醒后,自然是悲痛的。”冷凌渊十分淡然,并没有为此而生气。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别在这里冷嘲热讽了。”
以冷凌羽的风格,更喜欢开门见山,转弯抹角,反觉不惯。
“这是一瓶岩蛇血,专门用来治疗你的内伤。”说着,冷凌渊便把药瓶轻轻摆放在桌面上。
岩蛇是神族中最低阶的一种神兽,一直以来都没有人用这种神兽的血来炼制成疗伤的药,毕竟它的药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只是这时,冷凌渊送此药上来,无疑是一种嘲笑,更是一种对神者的不尊重。但冷凌羽却奈不了何,毕竟自己现在的这个状况,还敢奢望些什么。
“我不需要,请你拿走!”冷凌羽一脸一沉,看不都看其一眼。
“无知。”冷冷地抛下两个字后,冷凌渊便转身离开。
“你这个混蛋,你当我是什么,即便我一无所有,也不需要你的施舍!”冷凌羽十分气愤,顺手捉起药瓶,用力地往门外掷。
“嗖!”
冷凌渊身手迅速,随之捉紧了药瓶,头也没有回,冷笑道:“不要也不要浪费。”
一瓶岩蛇血,在神族中无比低贱,冷凌羽身为天魔宫的二王子,出身高贵,如今只是抛掷掉这瓶药,也被对方认作浪费。这无疑是挑衅,更是一种对将死之人的践踏。
“你给我滚,我以后也不想见到你!”冷凌羽直指门外喊道,其声音早已变得嘶哑。
冷凌渊没有回话,而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但足以令对方听见。
“你们这群丑恶之人,厄难迟早都会降落在你们身上!”
冷凌羽不断地把宫殿内的东西掀倒,即便碎片划破双手,他也毫不在意。事到如今,一切尽化为虚无,赴死的心都有了。
就在回廊的尽头,一群丫鬟围绕着一名中年女子走过来,看其去向,似是要寻找冷凌羽。
中年女子一袭桃红衣衫,腰姿婀娜,显得绝代风韵。其眼神里满是威严之意,翠羽编成簪髻上,青丝挽成凤冠状。风姿绰绰,犹如雾里鲜花吐艳红,的确会令人心中暗暗跳动。
冷凌渊恰好与之碰面,于是带着些许笑意,轻声问道:“呵呵!白虎护法,这么晚了,还要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