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你不是男剑修?”
“我又没说我是,是你非要切磋的。”说话间贺鸿雪已经收了防御之法,身法改换间以飘然而至秦旷身后,“娄令·九江!”溪云挥舞间又是一道术法运起,周围的杂草树叶石块全部往秦旷身上飞去。
秦旷见状身体旋动,以残阳转动产生剑气护照自弹开袭来之物。贺鸿雪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击杀招直取秦旷面门,“角令·斗杀”附于溪云之上,无形中阔其锋刃,秦旷几乎是本能地贴着那不可见的锋刃躲了过去,刚要调整身形准备反击,只听那女声又轻声念道“昴令·万钧”。
秦旷顿时感觉身体有千斤重,噗通一下砸在地上,地面都起了裂纹,他想要提剑反抗,却被师父叫了停:“切磋而已,二人都收手吧。”
这一仗秦旷可以说是惨败,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以为羽云台的道法就是贺鸿雪这般滔滔不绝的用法,一个咒令接着下一个咒令,让人应对弗及。
直到后来他观其他羽云台弟子作战的模样,才知羽云台的术法可没法人人都如贺鸿雪那样收放自如源源不断,需得掐诀念咒然后灵力运作方可使出,而这一切在贺鸿雪用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或者说,和他领悟剑意一样简单。
他们是相似的人,都是世人所谓的天才。这点小小的相似让他对贺鸿雪有了一丝他自己也不知的狎昵在心里,也成了后来两人间的糊涂事的开端。
贺鸿雪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走在山门的长长的山道上,给他们讲羽云台的历史变迁,兴衰荣辱。羽云台正门的青石阶共六千五百六十一级,台阶对于他俩而言有些高,贺鸿雪就带着两个孩子一步一个台阶往上走,就像当年师父牵着她的小手一步一步地走,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终于摸到了羽云台的正殿广场。
用自己的双足走过这条天梯,才能算羽云台的弟子。
作为羽云台的弟子,要在这条天梯上听训,正心,要有草上之风,要记得脚下是羽云台的土地,要在天梯上俯视周围,要知自己为何修仙,要知寒来暑往夏虫冬雪,要看云卷云舒,要坐望星河漫天。
“师父,这么多东西,怎么看得完啊?”小小的贺鸿雪坐在石阶上休息,手里捧着师父给的干粮,“我只有这一双眼,这一双手,一双足,怎么阅天下山川,踏破万里路呢?”师父摸着她笑笑,却没有给她答案。
“这个答案,便是你的道心,便是你今后百年修道需要自己去寻求的道心。”
如今她再度亲自踏上这条青石天梯,她想再次寻回黯然的道心,她很聪明,什么事情都一学就会,也正因为聪明,她很少琢磨什么事情。观梦岩蹲着那十年她悟了些什么,又似乎没有,只想出了“保险”这么一个门道,既能生财有利于羽云台,又能保全众生,本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推行起来却那么多险阻。
她至今未弄清为何天雷会降下锁住她的神魂,如今她想明白了,她在红水阵里想明白了,她在少年死在她怀里的时候想明白了,正是这上天要她正明道心,她贺鸿雪靠天赋跳过的那些修行之苦必须一一报偿,她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小苗和岑言跟在她身后,手里捧着贺鸿雪给他们的发糕,那是来羽云台的半路上买给他俩的。秦旷和展宝容早已被她打发从传送阵去到客人该去的接待处,她贺鸿雪今天要带自己和两个孩子,走过这条羽云台的道心之梯。
石梯每过几百阶便有一小|平台,有弟子拿着扫帚打扫落叶灰尘,见了贺鸿雪连忙行礼,贺鸿雪带着两个孩子还礼,弟子便知这两孩子是要入羽云台的师弟师妹,每个人都对他们微笑。
“贺姐姐,他们为什么都对我笑呢?”小苗喘着气问道。
“傻孩子,你不能喊我姐姐了,先叫我一声师叔吧,我们上去了再为你安排去处。”
至于岑言,贺鸿雪拉着二人坐下,时值午夜,月朗星稀,月光下的贺鸿雪面容姣好却晦暗不明,一双聪慧的眼睛里有些犹豫,又有些悔恨,但更多的是愈发坚定的眼神:“岑言,你可愿拜入我羽云台疏星阁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