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正伤心的时候,其实是哭不出声音的。
“别哭了,”徐靖难得对她语气温和:“这里人来人往的,你哭成这样,岂不是被人笑话。”
赵夕颜的声音随之响起:“是啊,谢姑娘还是去净面梳洗一番,再出来见人。”
谢娇一边流泪一边瞪赵夕颜:“你别在这儿装好人。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我就爱哭,我就狼狈,不要你管。”
赵夕颜还没出言反击,徐靖先不乐意了,绷起俊脸说道:“看你笑话怎么了?是你自己胡闹,折腾成这样,你不乐意让人看,就收起这副模样。”
谢娇再刁蛮任性,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被一心恋慕的少年郎嫌弃成这样,心里别提多难受了:“春生哥哥……”
“不准叫。”徐靖也恼了:“这名字是你能叫的吗?要不是看在三姐的颜面上,我早对你不客气了。”
“谢娇,我今日就和你说清楚说明白。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趁早收拾起来。我徐靖,心里只有赵夕颜,这辈子非她不娶。”
徐靖前两句冲着谢娇,说到最后一句,忽然转头看向赵夕颜。
或许是阳光太过明媚,也或许是徐靖的目光太过炽烈。
赵夕颜耳后有些热,脸颊似乎也热热的。
谢娇被这一番话彻底击溃,扑到长嫂怀中,无声恸哭,再也不肯抬头。
徐莹暗暗松口气。今日这事闹开,谢娇虽然脸面不好看,倒也能彻底掐断不该有的念头。只是这般回府去,又要面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刻薄婆婆了。
徐莹一边轻拍谢娇后背,一边对赵夕颜笑道:“我先带娇娇回去,以后得了空闲,我去赵家寻你说话。”
赵夕颜含笑应了。
……
徐莹带着谢娇走了。
耳根终于清静了,心上人又在身边,徐靖心情好得很,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咧嘴笑道:“你特意来找我,定然有事和我说。走,我们去书房。”
赵夕颜点点头。
徐靖读书平平,书房却极为宽敞气派,里面的藏书极多。
经常翻看的几本兵书堆放在书桌上。
文史子集之类的书,在宽大的书架上放得整整齐齐,亏得有书童日日打扫。不然早就落满灰尘了。
别人家书房墙上,挂着山水图或美人图。到了徐靖这儿就不一样了,竟挂了一副长弓。
“这长弓是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徐靖献宝似地得意笑道:“我舍不得用,就挂在书房里。这样读书累了,一抬头,就能看见。就像见了你一样。”
赵夕颜抿唇,轻轻一笑:“见多了不嫌腻么?”
或许是下定了决心,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通透敞亮。
重活一世,她要弥补前世最大的遗憾,要和喜欢她她也喜欢的少年长相厮守。
所以,她今日主动来了。
徐靖察觉到了她微妙的改变,心花怒放,喜不自胜,伸手攥住她的手:“不腻,天天都想看,看一辈子都不腻。”
赵夕颜没有回避他炽热如火的目光,抬起明亮的双眸和他对视:“好。那我们就这么互相看一辈子。”
这世上,最美的誓言,不过就是一日三餐四季烟火朝夕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