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民目送猴子的背影,报以淡淡的一笑。
他把猴子的愤怒,当成是无可奈何的一种表现,同时,也让他感到一丝自责。
都是做家长的,拿人心,比自心。
谁家摊上这样的女儿,当家长的都免不了茶不思饭不想,气急败坏在所难免。
铁民想到这些,便给生子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他和侯悦的情况。
“她爸又找你去了。”生子反应真叫一个快。
平常大哥轻易不给他打电话,今儿这个电话肯定有事情。生子和铁民从小到大,很少闲着没事在一起唠家常,铁民一大早打来电话,显然有紧急事情。
一系列具有逻辑性的思维,在生子那个被称作转轴的脑袋里,稍加分析过滤后,他做出一个决定说:“我一会儿就让侯悦回家去。”
“你最近在忙什么。”铁民对侯悦是否回家,不那么感兴趣,他在意的是生子的现状。
这就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铁民看来,猴子对他的恐吓,虽然带有一定的滑稽成分,但也给他提了个醒。他当大哥的,至今还不知道,生子究竟在做什么生意,又是怎样发财的。
“她爸跟你说啥了。”生子不正面回答铁民的问题,倒对猴子说过了什么很感兴趣。
铁民也没把这事看得很重,既然生子已经答应,让侯悦回家去了,他也没必要把猴子的愤怒转告给生子。
生子和侯悦最终怎样还没确定,铁民不想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给他们帮了倒忙。他提醒生子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差不多就张罗结婚吧。”
“行了,我知道了。”生子敷衍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猴子因王丽的一番话,折腾了一宿,还没得到结果。
他离开铁民办公室,骑上自行车去了钢厂。
作为挂名的货运车间副主任,猴子虽然只充当了驻钢厂大班长一职,对外那也是相当有面子了。
不管是谁,见了面都要叫他一声侯主任。他以往的工作经历,也给这个所谓的主任添光加彩了。
他当过运转车间主任,小镇火车站工会主席,仅工会主席这一项,就能把外人唬得晕头涨脑。
特别是钢厂的人,都不敢小瞧来此住勤的货运员,更何况是当过车站工会主席的侯主任了。
啰嗦这么一大堆,只想证明一个问题,猴子在钢厂八面威风。各个部门的负责人,见了他都非常客气,他有啥事找到某一个部门,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所以,猴子才心甘情愿屈尊留在钢厂,充当大班长一职。实际上,他就是小镇火车站驻钢厂的全权代表,人们视他为小镇火车站特别站长。
被人高看了,自然就有一定的社交圈子,小到钢厂各职能部门,大到钢厂一把老大,只要他有事求到头上,不说有求必应,至少也是尽力而为。
他回到钢厂,直接去了厂保卫处。
你听听,厂保卫处,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企业正处级单位,小镇火车站站长,勉强能算一个正科级,轮到猴子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有道是狗屎抹在金銮殿,猴子这叫味(位)正。
猴子和保卫处长打过几次交道,他以朋友的角度问处长:“你跟市局刑警队熟吗。”
“没的说。”处长一句话,直接掀起了一场波澜。
猴子为人一肚子弯弯绕,遇到这种事情,他竟然不转弯抹角,直接说明情况。
女儿无知,被坏小子勾引了,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希望保卫处长,看在往日的关系上,能帮忙调查一下。
如果猴子为了工作,有求于保卫处长,人家可能会考虑到自己的权限范围,是否有必要出手相助。
听说这是猴子的私事,而且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猴子还特别把生子直接定位是坏小子,这个忙说啥也得帮。
保卫处长打了一个电话,并亲自陪猴子去了市局刑警队,见了一把大队长,引起了对方的足够重视。
啥都别说,那就查吧。
咱们不是刑警队公安,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道行,需要怎样的手续条件,才能正式立案调查生子。
只能套用一句不太合适的老话,来形容这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个贼就是猴子。
被国人奉为万能的关系网,这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他们从小镇派出所查起,了解到生子在若干年前的神秘失踪,以及失踪前曾有过被抓进派出所的经历。
他打砸谢桂芝的熟食摊,还砸过人家的玻璃。
就这么芝麻大一点的小事,被当成劣迹进行调查。加之周家为寻找生子的下落,曾去派出所报案寻人,再通过线人,顺藤摸瓜,一下子查到了生子神秘失踪的生活轨迹。
他曾在黑市结识了一个大哥,给人充当马仔,没过多久,就跟随这位大哥去了广州,而且一去就是几年。
这位大哥如今被捕入狱,而且被打进死牢,罪名是贩毒。
生子在家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全家人包括大牛和艳子,都不知道生子具体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