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这里,真是选了个好地方!”
赵林望着老岭峰,心中想道。
当年钻山豹一伙横行之时,经常在七柱峰、老岭峰和扶犁谷这三个地方出没。
剿灭土匪以后,为了防止匪患死灰复燃,县衙将这三座老巢一把火烧了,如今只剩下一片废墟。
这里既隐蔽,离清河县又不远,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看来楚流终究舍不得抛下一切,远走高飞。
耿金不知道赵林尾随在身后,向山上走了一段,来到倒塌的山门前,把包裹放在一块显眼的大石上。
撮口用力呼哨一声,抽出腰刀,在大石上连砍三刀!
铮铮铮……
金石交击之声响彻山间。
随后便收刀入鞘,转身下山去了。
赵林任由他离开,目光望向山顶方向,耐心等待楚流出现。
约莫顿饭工夫,一道人影从山上走下来,行动轻手轻脚,每走一阵就停住脚步,向山下观望。
虽然在黑暗中看不清面目,但此人的身形体态跟楚流差相仿佛,只是举止间多了几分谨慎怯懦。
不多时,那人终于来到山门前。
赵林借着月光,凝目望去,只见他衣衫邋遢,头发蓬乱,胡子拉碴,完全没了从前风流倜傥的模样。
一阵山风吹来,赵林提鼻一闻,那人身上的气息跟匕首柄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楚流,果然是你!”
楚流不知道赵林就在一旁,看到大石上的东西,脸上露出喜色,上前抓起包裹,飞快地向山上奔去。
片刻之后,赵林从大树后现身,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楚流似乎心情不错,口中哼着小曲,脚步轻快,走入土匪山寨的废墟。
当年那场大火将山寨焚毁一空,只剩下一些石制建筑残存下来。
楚流钻进一间尚算完整的房子里,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食物,忍不住“咕嘟”吞了口口水。
抓过酒坛,拍开泥封,猛灌了两大口……
“痛快!”
楚流咧嘴呼道,接着抓起烧鸡,大口撕咬起来。
他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得劲!要是再有个骚娘儿们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屋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骚娘儿们没有,糙老爷们儿要不要?”
楚流打了个激灵,手上一哆嗦,烧鸡掉在地上。
不过他反应也是极快,伸手抓起手边的长剑,大喝道:“谁!”
“哐当”一声,一只大脚把门踹开,赵林走进屋子。
“你是谁?”
楚流神情紧张,戒备地问道。
赵林脸上抹了珠粉,加上天黑,看不清本来面目,楚流一时没认出来。
“要伱命的人。”
赵林冷笑一声,缓步走向楚流。
“原来是你!”
楚流终于听出赵林的声音,眉毛陡然立起,眼底掠过一抹恨意。
他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六合门中最出色的弟子,去行云宗修炼的人本也应是自己。
如果不是赵林出现,加之师父偏心,自己何以沦落到如此地步。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楚流长身暴起,挺剑刺向赵林。
“去死吧!”
赵林轻巧地侧身一闪,寒冰拳笔直轰出。
楚流霎时间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不由大吃一惊,抬掌挡了一下,寒气威压而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他不是赵林,赵林哪有这本事!”
心里刚生出这个念头,赵林就横向一爪抓向楚流的胸口,吓得他连忙后退躲避。
赵林踏前一步,一爪当头抓下,爪上阴气森森,劲道凌厉至极。
楚流吓得魂飞天外,使尽全身解数,拧身疾闪。
赵林紧追不舍,第三爪第四爪接连抓出,楚流再也抵挡不住,被一爪扣住喉咙。
“前辈饶命!”
楚流大声求饶道。
此时他已经感受出对方身上的气血,更加肯定不是赵林,想不出来清河县谁有这个本事,所以才以前辈称呼。
赵林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手向右边一滑,拿住他的肩井穴,寒冰劲气注入其体内。
楚流全身麻木,使不出半点劲气。
赵林像抓小鸡仔一样抓过楚流,抬脚对准他腹下气海,猛踢了三脚。
“啊……”
楚流张口狂喷鲜血,咬牙切齿道:“你敢毁我修为!”
“命都保不住,还在乎什么修为?”
赵林冷笑一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盯着他问道:“看看我是谁?”
……
清河县城西三十里处的山脚下,有一座五陵原,此处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是一处绝佳的风水宝地,清河县很多人死后都葬在这里。
墓地中有一座新坟,坟前摆着五谷干果,香烛纸钱。
六合门的一众弟子学徒身穿麻衣,头缠白布,肃然而立,朱怀山的发妻何氏也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陵前。
西城捕长郭胜和手下捕快,六合门周边的民户、商家也一并到场。
“郭捕长,刘掌柜,李员外……”
赵林拱手抱拳,扬声道:“今日请诸位来,是做个见证。”
说话的同时,指着被五花大绑,按跪在地上的楚流,“这个畜生做出弑师之事,天理难容,今日我便要手刃此贼!”
郭胜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不过看到赵林狠厉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
官府不允许民间动用私刑,但有一点是例外,就是血亲复仇。
所谓“子不复仇,非子也。”,“居父母之仇,弗与共天下也。”
意思就是不报父仇母仇,不为人子;坚决不能跟仇人共处同一片天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师仇也等同此类。
赵林如果杀了楚流的话,官府不但不应以杀人罪论处,甚至还要表彰。
袁成走过来,踢了楚流一脚,“赵师弟,咱们一人一刀,结果了他!”
高远赞同道:“三师弟说得对,一人一刀。”
付光明和张莹也神情坚毅地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