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茯苓彻底沉默下来,顿了好一会,她才起身走至一旁说:「我只是觉得,今日的他有些鲜活。」
抛去斯文儒雅,再抛去彬彬有礼,杜秋石越是鲜活越像她记忆中的弟弟思远。
他们一模一样性子却南辕北辙,赵茯苓只能努力从中找出些相同点来。
她当然知道,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可睹物思人也罢,自欺欺人也好,起码看
到「思远」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慰藉!
孙怡悦却不知她的心思,只好言相劝:「赵姐姐,虽说杜公子是殿下的表弟,你们也算是叔嫂的一家人关系了。你关心他当然是好的,但得有个适当的尺度,省得叫旁人说了你闲话。」
孙怡悦一番好心,赵茯苓也不是不知。
但也许,因她心中只将杜秋石当作弟弟,听到这种话时总有些莫名荒唐。.
不过赵茯苓还是点了头,也离开了杜秋石的视线范围。
好在带出来的都是自己人,没人注意他们之间动静,便是看到了也没人多想。
杜秋石烤了不少东西,过足瘾后有人接手,他便同赵茯苓、孙怡悦等人一起坐了下来。
秋风习习,长天廓清,酒足饭饱后几人便谈起了如今的边关战事。
李京墨一去半月,期间只来了一封信,便再无消息。
赵茯苓心知他战事繁忙,便也不主动叨扰,只听杜秋石与十三、阿越等谈论局势。
虽说杜秋石是个文弱书生,对这天下事却耳明目清,所言所行都叫十三和阿越佩服,连同赵茯苓也听了进去。
说到后半段,阿越突然开口:「既是准备妥当,殿下当何时起事?」
一语落下,杜秋石反而沉默。
十三看了眼阿越,阿越心知失言,连忙解释:「我非是要探听机密,只是我与我家公子投奔殿下,本就是为奔个前程来。如今侯府女眷还在流放途中不知生死,越是早早起事,对我们越有利。」
十三听到这话才算是明白,他理解的点点头,道:「莫担心,不会太久。」
若无意外,年前怕就要发动战事了,但这种话他却不能说给阿越听。
赵茯苓听着几人交谈,全程没发话,只是听着听着,忽听见不远处官道上有疾驰而来的马蹄声。
听声音,马蹄声似乎是从甘州城内出来的。
赵茯苓转头看了眼,就见一辆马车从官道上掠过,头也不回的往北去,速度快得像是在逃命。
其他人也都瞧见了,孙怡悦打趣道:「那马儿脚力不俗啊,比得上小破竹吗?」
赵茯苓扶额,对她道:「你若是不加个小字,破竹的名字也是好听的。偏偏你每次都要叫它小破竹,又怎能不像骂人的话?」
孙怡悦不客气的哈哈大笑,又叫几声小破竹,破竹却远远溜达着,并不理会她。
倒是赵茯苓一出声,它立刻慢悠悠的踱步过来。
孙怡悦啧了声,言语中却有些艳羡:「冲它只听赵姐姐一人话这点,它就是匹好马。」
杜秋石在旁边无意识的接了句:「表兄赠给阿姐的,自然都是最好的。」
赵茯苓闻言莞尔,看一眼杜秋石时,杜秋石却瞬间闹了个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