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座药房内,炉子底下被人添进了柴火,药材被有条不紊的放进炉里,过了一会,从里边传出沸腾的声音,一双纤细的手将毛巾覆在炉子边上,药汤被倒在一个瓷玉碗里,升出寥寥几丝热气。
哒哒。
她走出去不久,一个老头走了进来,北座的药房与其它地方的药房有很大不同,在这里,药房与医疗室是重地,特别是存放药材的地方,这人能随意进出药房,便是北座负责医疗的人了,而北座的老人本就不多,这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哼!吃里爬外的东西。”
这时,门面暗了下来。
“呵呵,朱三爷莫要这样说嘛。”
朱志回身抬头看去,来人身着白衫,风度翩翩,只是那嘬在嘴角的笑容……似正非正,便使得他这一身气质迥变。
来人并不是北座医疗人士,准确来说,他甚至连北座的人都不是,但朱志却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平静的就像是两位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
“原来是高仓少主。”
朱志走过两步,也没有出去,就在一旁挪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少主比不得我们这样的老骨头,不知这番大驾,到我们这爹娘都不亲的北座所为何事?”
高仓嘿嘿笑道两声:“你就不让客人坐下吗?”话这样说着,他却自己找了起来,从炉子另一边扯过一条凳子,就坐在了朱志旁边,一边说到:“而且,这北座可不是爹娘不亲呀,那可是爹娘亲,叔叔婶婶也……”
“好了,有什么就直说吧。”
高仓面色一顿,却并没有显出任何不满,还是露出那幅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三爷。”
“哼!”朱志露出一幅果然如此的样子,看着高仓,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高仓瞧见朱志这般模样,在心头冷笑一声,脸上却露出愈发柔和的笑容,这下可好看多了,第一眼见到他的人一定想来到他是那身份显赫的少主,只会认为这是一位人畜无伤的邻家好儿郎。
“我要百越灵。”
高仓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朱志却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笑得更长了。
哒哒。
走道上,荨捧着药汤,走得小心翼翼,脚下的木板发出极富规律的声响。
“呼,”她侧过头去,缓缓吐出一小口气,虽然是艳阳,但是在这里,却绝不会让人感到过分的灼热,可她的脸上却还是沁出了水珠。
“嘿嘿,一定有用的!”
雀跃之色出现在她脸上,“一定有用的。”她忽然想到那个男孩,又抿起嘴来,“他……”她正想着,不知觉中偏了神。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人,影子向她压来,她抬起头,就要撞上!
“啊!”
她惊叫一声,捧着的碗脱手而出,碗在她眼中渐渐远了,就要摔在地上,她的心就像一下沉进井里,沉到最深处。
“不!”
她惊喝一声,向碗扑了过去,双手直直伸着,“一定要接住……”她在心头呐喊,但是却无济于事。
嘭!
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体在走道上擦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怎么这样……她口中呢语着,眼泪也不争气的往下流。流着流着她便从地上坐了起来,嚎啕大哭。
“你哭什么?”
她身体一僵,脸兀的红了,糟糕!忘了这里还有人。
“我,”她用力抹过脸,转头向那人说道,话才说出口便停下了,哭泣止下,她从地上蹦起来,笑意扬在脸上,因为她看见那装着药汤的碗正被那人端在手上,稳稳当当。
“谢谢你……你。”
她一边说一边向那人脸上看去,想要看着他的眼睛,但她看着了一张脸,她的脸却更红了,“你,你”了两声,却低下了头。
一只手出现在她眼前,装着药汤的碗被递到了她面前。
“你,给我?”她抽噎了两下鼻子,疑惑不解的问道:“你不亲自送进去吗?”
“不。”
游竺风的话很简单,说着便将碗递到了荨的手里,荨忙忙慌慌用两只手捧好,看着游竺风越走越远的背影,口中低低道:“什么嘛,明明那么在意,却叫我来送。”她说着这话,却好似忘了,这药本就是她亲自熬的,虽说是因为外人不可以进北座药房,但是她还是亲自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