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夜深，林间清爽，连月亮也更显得明亮，温度应该回升，可是很冷，直钻人心。少年应该健步如飞，可他却走得很慢，一步一步落足像是要将这山地打平，他的手没有垂下，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三只小狼有气无力的吊在他身后，没有发出一点叫声。

天色一如以往的晴朗，地面也如常，沙尘飞扬。

有人挑动门帘，被风吹着飘荡，那人走到旗帜下站定了，只见着旗帜下地面上，人影却是个矮木桩。

“呜！”

由他口中发出怪异的声音似鸟叫又似狼嚎，盘旋在天空的一只鹰隼闻声伏下，向他疾速掠来。

“呜……”

等这鹰隼近了人硬生生是止住了身，由高速到静止却也不显突兀，它停在这人手臂上，虽说样子神武异常，可发出的叫声却比人还不如。

这人取下鹰隼脚上的信笺，转身步入大帐。

“少爷，家中有信来。”

大帐内极为整洁，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红木桌子，桌子上正摆着一张地图，边上是三把药石老式木椅，以及一张再简陋不过的床，在床的周边放着不少的药草，还有些许凉水，除此之外，再无它物了。

此时一人正站在桌子边上，手指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被人打断也不恼，只是看了一眼进来人道：“听说前些日子洛昌有紫气东来之象，屈伯，可问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接过屈伯递来的信，看了起来。

屈伯点点头：“少爷，当真，而且……”

这位少爷抬头瞥了屈伯一眼，屈伯道：“听说是小小姐回来的那天。”

“哦？”

少爷放下了手中信，问道：“何人所见？”

屈伯回道：“第一人是莫甘夫。”

少爷不说话了，老人如莫甘夫，洛昌人都知道他是个何样人物，有他所见，便也确实不需要知道第二人、第三人了。

“好！”

少爷大喝一声，叫道：“等我此次回府，可要好好见见这个人物。”

“人物？”屈伯疑惑道。

“屈伯，你看信了。”

屈伯伸手接过少爷递来的信，一字一字看起来，眼神也在不知觉间变了，少倾，开口道：

“少爷觉得这人如何？”

少爷想了想，没说话，屈伯又道：“如华泽信中所说无误的话，这人是在春升边境所遇，且失忆、身怀异能……这样的少年……”

“屈伯的意思是，这人……”

屈伯点点头，道：“十之六七。”

“如此，我更是非见不可了。”

屈伯也笑了起来：“现在洛昌可都在传呢，少爷。”

“哦何？”

屈伯开口道：“悠悠紫气东来望，有圣人临我洛昌，皇城底下呦，天樱旁，不教别处地方，就住在慕家府上……嘿呦，且教咱们快去尝，有食有玩有见光……”

一曲唱罢，没想到屈伯老态苍苍样，还能唱出歌谣如童腔，少爷笑了起来，说道：“屈伯啊，你这洛昌乡音，可比我这土生土长的还要正宗啊。”

“一来少爷久居边塞沙场，二则老人家我好歹也在洛昌生长了几十年时光，家音倒是忘了，但这洛昌音啊，却是想忘也忘不了咯。”

少爷苦笑，道：“屈伯，家音莫忘，慕奎于心不安也。”

屈伯也笑，说道：“少爷只管使唤。”

“明日回洛昌，如何？”

慕奎向屈伯问道。

屈伯想了想，道：“少爷是怕这童谣？”

慕奎点点头，放出神识往四周而去，帐外，所有被慕奎神识笼罩的巡逻将士都紧了手中武器，一个个更显正色。

“屈伯……”

慕奎先给屈伯扯出一把椅子，再搬过另一张老木椅到一旁，屈伯也不客气，顺势便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