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方子归就来了。
听完事情始末,他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辩解,而是难以置信地问徐承裕:“这么说,您是真的要收顾云霁为徒?”
徐承裕点头:“不错,顾云霁天资聪颖,见识过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心性来说,他都是本届学生中的佼佼者,我的确有意收他为徒。”
“那我呢!”方子归不甘地说,“我一早就表明想拜您为师的心意,您却说要再看看。难道我就比他差吗?您可是看着我长大的啊,徐叔!”
徐承裕目光沉沉,语气平静:“子归,我与你父亲是故交,自然清楚你的能力,你不必纠结于此。即便你我不是师徒,今后我也可以随时指导你。”
这怎么能一样?亲传弟子和老师之间绑定的程度之深,踏入官场以后可以时时刻刻享受到师门的庇荫,这是故人之子能比的吗?何况,只有成为亲传弟子,他才更有可能和徐……
方子归甩开脑中的纷乱思绪,转头看向朱元丰二人:“卷子真是你们故意毁的?”先不论能不能拜师,若朱元丰真的因为这个而故意陷害他人,将来传出去,影响的可不只是名声,还有他的官途。
朱元丰的谋划全程都没让方子归知道,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他就更不敢承认了,讪讪开口:“怎么会呢方师兄,我是那样的人吗?”
方子归知道从他这问不出来什么,于是看向张福:“那你说,是不是你们故意的?张福,你要敢骗我,今后被我知道了可没你好果子吃,还有你兄长候补知县的事,也别指望我家帮忙了。”
张福就是一个在朱元丰身边的小喽啰,平日里跑跑腿打打杂,从来没干过什么栽赃陷害的事情,这回好不容易壮着胆子把事情做成,谁料到后面越闹越大,在众人的咄咄逼问下早就被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淋。
现在面对方子归的威胁,又被他拿捏到七寸,再也不敢隐瞒,抖着声音全说了出来:“我说我说!朱元丰说顾云霁最近挑灯熬油的刻苦得很,又听到了山长收徒的风声,就猜测可能与他月考成绩有关,让我无论如何也要毁了他的考试。”
“我本来不敢,但朱元丰说他认识的人当中只有我和顾云霁在一个考场,只需要弄脏他卷子,别的什么都不用管。我若不听,他就让我在书院里过不上安宁日子,我没法子,只好照办。”
说到这,张福跪下来朝徐承裕连连磕头:“山长,山长,您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听命办事的,我不是故意的啊!今后我再也不敢了山长!”
徐承裕见状面沉如水,锐利的目光扫向朱元丰:“你还有什么解释的吗?”
朱元丰对着张福暗骂一声没出息的东西,看见徐承裕的脸色,就明白事到如今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虽然他的出发点是为了方子归,但方子归本人并不知情,顾忌着他父亲内阁大学士的身份,朱元丰也不敢胡乱攀咬于他。
于是他低下头认命道:“我没什么解释的了,事情就是我做的,随便山长怎么发落。”
徐承裕道:“既然如此,那就去信给你父亲朱捷大人,让他将你带回去,你不必留在鹿溪书院了。”
朱元丰猛地抬起头:“山长,您这是要驱逐我?”他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就是弄脏了他卷子,山长至于这样重罚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