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楚云歌正在听郦文康的碎碎念。
“卫淑卫秧姐弟,对殿下崇拜有加!臣斗胆试探了一番,他们心性纯良,机灵懂事,正适合作为殿下的侍者啊!”
“臣知道您对袭兰姑姑的死耿耿于怀,宫中流言臣等都知道是为何。殿下宽和,不与那些卑贱之人计较,但殿下也不能从此不要贴身侍从啊!”
“反正殿下尚且年少,又无妃嫔,也不必专用宦官!”
郦文康言语间显然对宦官很是不耻。
若说焦信主管王府的财政(虽然现在还在跟桑延年学习),那郦文康主管的便是王府的用人。
虽两人现在都是谒者,可职责已经在接手郡守府之后有了明显的划分。
楚云歌饶有兴致:“你可问过卫家姐弟?”
郦文康讨好笑道:“殿下可是答应了?不瞒殿下,便是卫淑那孩子找臣求来的。”
楚云歌思索片刻:“罢了,也算让他们有个生计。”
卫家只有一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生活得十分不易。
郦文康欢喜地退下,很快又慌张地回来:“殿下!县内来了一群难民,说是山崩了!”
“什么?!”
楚云歌倏地站起身,不等桑延年阻拦便往郡守府外跑去。
山崩……她想起以前偶然遇见过的泥石流,来得突然且迅猛的泥石怪兽,一瞬间就能吞没无数生命和房屋、良田。
等她站在郡守府门外往前看,才松了口气。
逃跑来的难民很多。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脸上全是泥水印子看不清模样,但蹲在一起哀泣的模样足够可怜。
“看起来应该没死很多人……”
楚云歌嘀咕着,那边已经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深青直裾的少年刚快速奔跑完,玉白的脸上红扑扑的,微微喘着气蹙眉看来的样子——
实在是刺眼。人群中的一人臭着脸冷哼,这些远道而来的贵人,臭讲究。
难民骤然爆发出呼喊:“殿下,是镇南王殿下!”
“求求殿下救救我们吧!”
“我的儿啊!我的儿!”
楚云歌喘匀了气,挥手让郦文康过来:“可有问清楚前因后果?”
郦文康:“问清了。”
原来难民都是从桓亭县西边的睢山村逃过来的。
不同于桓亭县如有神助的蒙蒙细雨,几十里外的睢山村连天大雨。村里人在抢救山边田地的时候,泥石流猝不及防地来临。
还好在一个过路少年的提醒中没有人试图去傍山而建的家中抢救财物,这才保全了许多人。
“我的儿啊……”
郦文康示意殿下看那哭嚎儿子的老人:“那便是不听劝,非要回去抢救财物的。”
难民中不是没有安慰的,可他们本身也遭了灾,满面彷徨。
楚云歌轻叹:“将他们登记造册,问他们可愿意留在桓亭县?”
郦文康:“是,殿下!”
郡守府的小吏们一人负责一块,找了中气十足的侍卫军帮忙,在难民中宣扬楚云歌的决定。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容王府的属官和郡守府被留下的小吏磨合得挺好,分工合作效率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