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一时间,师雨亭与萧郁罗尽皆有着反应。
可是,师雨亭所感应到的,是楚维阳那未曾遮掩的修为气机,更何况,许是因为二十四正剑印贯穿了自然生灭而成剑道雏形,此刻,哪怕楚维阳未曾洞照有自身的剑道气机,那隔空之间剑道灵物的交织与共鸣,已然切实的震颤着师雨亭。
而许也是因为这种情难自禁的境遇,再切实的感应到楚维阳那展露出来的丹胎境界的修为气机,几乎闪瞬间,师雨亭便兀自脑补出了一场楚维阳匆匆忙忙闭关晋升丹胎境界,出关之后便不远千里奔波而至百界云舫的故事。
许是这一过程之中还有些些许的插曲与波折,但是不重要,事情的脉络是这样的,便足够教师雨亭自己感动着自己。
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情愫在心神之中生发,登时间,再看去时,原本尚且沉静的师雨亭,登时间遂也变得面容红润起来,美艳而不可方物。
只是相比较于师雨亭这般的动容,原地里,萧郁罗偏头看去时的神情,却陡然间显得甚为凝重起来。
她身为金丹境界大修士,自然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楚维阳所展露出来的道法气机。
若果是旁的时候,楚维阳诸般道法功果圆融无漏,尽皆是无上义理交织共鸣,不经展露,只怕旁人也难隔空感应到甚么。
但如今楚维阳依照洞入丹胎境界之后,便已经开始着手了锻体之道的修持,那动静相宜的功诀,如今尚还草创,从义理到本身道法层面,都离着圆融无漏有着极渺远的距离,因而,楚维阳这般修持本身,反而因其不谐,教部分道与法的气机难免展露在外。
纵然说身为金丹境界大修士,不至于在感应到那些许修为气机的闪瞬间,便径直见微知著,回溯见道与法本身的原貌。
但只如今感应到的这一部分的道与法气机,便足够触动一位百花楼大修士的道果!
那是有类于天骄道子们的才情感触,有类于楚维阳时常“冥冥之中无端感悟”的相类似的感应,甚至因为其金丹境界的修为本身,而教这种感应更为的高邈,更为的玄虚。
几乎只消有所感应,便注定将会有所映照!
而且,几乎就在这样的玄虚感触从萧郁罗自感应到那些许道法气机之后从心神之中生发,同一时间,伴随着楚维阳身形朝着百界云舫的抵至,那切实的因果运数层面的增减与牵系,便已经自楚维阳与百花楼分舵之间相互贯连。
这种因果运数层面的气机贯连,远比道法的牵系本身更为玄虚,但一来这是金丹境界大修士当面,二来她尤还是百花楼的大长老,因而此刻纵然再是因为玄虚而朦胧模糊,但却将那种牵系本身,感应的甚为真切。
也正因此,几乎只闪瞬间,萧郁罗的神情变化便陡然间凝重起来。
她兀自沉吟思量着,想从自己感触到的诸般细枝末节之中,推敲出更深层次的牵系来。
身为金丹境界大修士的直觉,告诉她那道法的气机甚是非同寻常,甚至有着远比因果运数的贯连更为玄奥的联系。
只是不等萧郁罗继续沉吟着思量些甚么,自她的身后,师雨亭正回过头来,瞧见了萧郁罗那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时间引着自身情愫的变化,竟俨然想的有些偏了,再联系着上一回的对话,此时间遂满是揶揄的语气开口言说道。
“师尊,我家师兄已入丹胎境界了呢!擎举得丹胎雏形,再加上金丹境界大修士能将自身精气神掌控得圆融无漏,已足够进行那参合三元的修持了。
许这阴阳生息之间,更能够教师尊洞见前路,毕竟,哪有不授粉的花儿?哪有不枯荣的草木?这样想,许是真真的有一番道理在呢!要不,随我去见见?”
说得这番话时,师雨亭已然施施然起身,直往静室门扉处走去了。
在她的思绪里,这不过是效仿着青荷的故事,将这样阴阳怪气的话用在自己师尊身上而已。
她浑然没有思量过,自家师尊除却拒绝以外的任何态度。
可是这会儿,萧郁罗的心念却尽数都在那道法的气机与因果运数的贯连上面,此刻听闻得师雨亭的此言,竟真个施施然站起身来,遂在师雨亭的身后便直往静室门扉处去走。
“也好,那便见一见。”
萧郁罗慵懒的声音尤还在静室之中回荡的时候,原地里,师雨亭却身形猛地一顿,进而颇诧异的看向萧郁罗这里。
她那好看的眉眼变化之间浑似是会说话一样,明晰的朝着萧郁罗展露着某种“你到底有没有眼力见”和“你到底听不听得懂顽笑话”的意思。
可身为百花楼的大长老,萧郁罗是甚么样的高深功力,此刻萧郁罗烟视媚行之间眼珠兜转,浑似是没有瞧见师雨亭的神情变化,只自顾自的言说道。
“丫头,还愣着做甚么呢?可是你说的要为师见一见,怎么?这会儿又反悔起来了?”
这一回,轮到萧郁罗那慵懒的声音里满是揶揄的语调了。
原地里,是师雨亭恨恨的咬了咬牙,想要撂下句狠话,又怕萧郁罗再抓住甚么话柄顺着杆儿往上爬。
直到最后,师雨亭还是折转过了身形去,一言不发的洞开了那静室的门扉。
而几乎同一时间,楚维阳便已经借助着《五行花煞须弥法阵》的相互感应,自百界云舫左近映照过自己的修为气机之后,便直接脚踏着须弥乱流横渡至此。
于是,当楚维阳从五色灵光之中显照出身形来的闪瞬间,便看到了师雨亭推开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