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同源而出的灵光与神韵之间的交织与共鸣。
那层无形无相,甚至是在不知不觉间影响着楚维阳,进而教道人无以寸进的宝器屏障,方才以一种真切的教人感应得到的方式破碎开来。
楚维阳后知后觉的发现,直至此刻,自己才获得了登船的“资格”。
而这种朦胧的道法屏障,没来由的教楚维阳想到了昔年海岛孤山之上,那百花楼依循着自然山势而布置下了法阵。
这百花楼此等妙法的风格,几乎是一脉相承。
而再之后,楚维阳方才缓缓地登上了百界云舫法舟。
这是百花楼的制式宝器,事实上,除却本身蕴养的灵韵,除却昔日熔炼成法舟的材质,以及此刻显照而出的法舟大小之外。
两艘百界云舫,仅只有着细节上的些许差距,整体的规制一般无二。
对于楚维阳而言,这或许是几处装饰的雕琢的纹路之间的异同,但是对于师雨亭而言,她真切的明白着,这些教人眼花缭乱的花纹之中,到底有多少是伪装,多少是甚为本命法宝直指修士道法关隘的符箓篆纹。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在师雨亭的要求与指引之下,楚维阳掌控着神魔法相,从船头走到了船尾,除却那镶嵌在了山岩之中的那一部分之外,每每有着连楚维阳都要忽略去的细节上的符箓篆纹,被师雨亭收入了眼中。
很显然,这其中存在着很多的异同,有些是与师雨亭所知的一脉相承的更高卓的符箓篆纹,有些则是真正迥异的与师雨亭所掌握差距十分明显的篆纹。
而且一时间,师雨亭只能将这些勉强的记下,因为这些符箓篆纹尽皆直指向了神境的本质,即便是有着楚维阳的诸般状态“加持”,师雨亭也很难堪透这些更高卓的符箓篆纹,进而,也无从分辨,那些迥异之处,到底是因为传承过程之中的“优化”还是“偏差”。
而再之后,当楚维阳在师雨亭的指引下,从古舟的表面,进而走入船舱,走入船舫之中去的时候。
相比较起法舟表面上的符箓篆纹,这内里的纹路便陡然间变得繁盛起来。
它们彼此之间交织成了十分好看的样子,不时间,斑斓的灵光以十分纯粹、古朴而沉淀的暗金颜色,从这些繁盛的符箓篆纹之中流淌而过。
属于神境的古老气韵仍旧从中阐发。
那是教如楚维阳这样具备着浑厚底蕴的修士,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掉船舫上的那些雕琢的纹路本身,进而仅只是捕捉到朦胧的气韵,便将自己的全数心神沉浸与徜徉在其中的感触。
这是百花楼最为纯粹的蛊惑心神的妙法。
绝对的境界差距,使得分明精气神圆融无漏的楚维阳,也不得不受到了这样的影响。
尤其是在百界云舫的船舫底层处,那些原本应该是外门弟子招待外海来客的“销金窟”之处,这种教楚维阳霎时欲念丛生,甚至不少往往是极尽于抒发兴致的时候才会稍稍涌现的部分念头,在这一刻尽都在神念的不自觉徜徉之中,霎时间齐皆翻涌到了思感与念头的末梢之中。
进而因着神元的相互参合,这些思绪本身,尽都毫无保留的灌涌入了师雨亭的思感与念头里面。
甚至当这样的气韵影响隔空映照到紫金蟾宫之中,映照在两人本就贯连的神形与真灵的时候。
几乎下意识的,楚维阳的一双手便早已经消失在了那宽大的素袍之中,而在萧郁罗那若隐若现的注视之下,师雨亭也真个陷入到了某种持续不堪的境地之中,进而,受到了这样的道法气韵影响之后,师雨亭仅只是烙印与记忆那些符箓篆纹的过程本身都已经变得甚是艰难。
某一瞬间,楚维阳也曾经想过要先放弃探索。
毕竟,这古舟就在此地,依照楚维阳想来的想法,心绪被扰乱,并且在明确自己短时间无法抚平的时候,最好不要进行道法的参悟之类的事情,容易乱上加错,反受其累。
可是还不等神魔法相真个有所回返,这样的念头仅只是生发的顷刻间,便被师雨亭制止。
她是百花楼的修士,她所修持着百花楼的妙法,没道理因为这样的神韵影响而有所退缩。
师雨亭想要坚持。
而在这样并非是甚么大是大非的事情上,楚维阳遂也顺从了师雨亭坚韧的心智与想法。
甚至在之后的参悟与观照诸符箓篆纹的过程之中,师雨亭更毫无顾忌的放开了自己思感与念头之中的心防,主动的迎接着那蛊惑人心神的神韵贯穿。
倘若昔日这法舟有主的时候,这样的做法无异于是在引颈待戮。
但是这一刻,古老的法舟上,一切的灵光与神韵,尽皆是纯粹的道法显照!
师雨亭无从参悟那些恒常不易的符箓篆纹,但是这一刻,伴随着那些神韵的贯穿,师雨亭借助着自身同样百花楼的修法,可是借此来洗炼自身的思感与念头,洗炼神念,洗炼道心!
霎时间,在与楚维阳的神元参合的过程之中,那曾经一闪而逝的百花丝线交织成的道法之网显照。
但是在最一开始放开心防的时候,师雨亭受影响的状态诚然是加重的。
那无穷的欲念升腾之中,真灵与理智在某一段时间之内几乎浑如风中残烛也似,那段时间之内的一切念头生发尽都在楚维阳的神念感触之中。
但是好在,师雨亭的坚持是有效的。
在这样主动接引着神韵贯穿与洗炼的过程之中,同源而出的道与法之间的碰撞更像是某种相互之间的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