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皮子!
巫觋教主闪念间的抉择几乎在顷刻间顺畅的如同行走坐卧一般施展开来。
而从始至终关注着巫觋教主的所作所为,进而当巫觋教主的身形再度显照在其山门之上,好似是仍旧被那元气风暴所影响,进而仍旧随风摇曳着凌空而立的时候。
无端的,楚维阳的心神之中闪过了这样的轻蔑称呼。
但是,楚维阳并不曾真个蔑视巫觋教主。
主动朝着乾元剑宗攻伐去也好,主动祭炼己身之王蛊也好。
一切的一切,实则尽都是为了教楚维阳消去心中的怒意与杀念。
搏命的底牌用去了还可以再行准备,王蛊血祭了也还有再养炼的时候。
而事实上,如巫觋教主这样阴冷而惯常损人利益的败坏心性,之所以能够以不到金丹境界巅峰的真正绝巅境界与战力,在惯常得罪人的情况下仍旧能够长存于世,终是有其过人之处所在的。
此时间,巫觋教主在闪念间依循着自己历世长久的经验所做出的反应,诚然十分有效。
再是骂着“贱皮子”,但是楚维阳这一刻,观照着巫觋教主的所作所为,心中的怒意与杀念尽都有所纾解。
而且,巫觋教主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三息之间能够掌握着金丹境界绝巅的战力,哪怕仅只是临时的加注身形,便也意味着巫觋教主许还有别的秘法能够做到同样的事情,也意味着只要他不殒命,来日更具备着真正驻足绝巅领域的底蕴与才情!
狼狈,但不至于跌面皮,更不至于失气运。
知晓世人能够清楚的意识到这一点,便多少能够从中见得些不卑不亢的从容余裕。
而也正是当瞧见楚维阳身形顿住的巫觋教主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半悬空中,楚维阳在其人的注视之下,随即有了动作。
镇封在巫觋教左近之地的宝器飞遁而至,几乎顷刻间,那太阴炼形玄棺所拖拽的血色尾焰便已经趋于黯灭了去。
再是王蛊如何,再是万蛊精血蕴养如何。
在金丹大修士借助着主棺来运转神通级数的《太阴炼形》妙法之时,其蛊虫的殒命,几乎也只是顷刻间,几个呼吸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血光将灭未灭之际,玄棺霎时间悬停在了楚维阳的面前。
登时间,盘王宗秘传法印刷过的时候,气机交织与共鸣的炼化同时,玄棺内蕴的天地便已经洞开。
未及那残存的寒气弥散开来的时候,楚维阳一扬手时,玄真宝鉴便已经洞照在了道人的身侧。
幽光裹着通幽符阵的道法气韵贯穿而去的时候,霎时间,那若有若无的寒气恍如有了实质一样,进而在最后一层淡薄的血雾之中,那幽暗而无垠的宝器天地之中,丝丝缕缕的灰黑色幽光由实转虚、从无至有的显照出来。
进而,在阴冥鬼煞之道的符箓篆纹贯连与牵引之下,甚至伴随着楚维阳稍稍引动了部分篆刻在玄棺上的风水堪舆阵图的直至阴冥葬经的神韵笼罩之中。
那丝丝缕缕的灰黑色的幽光渐渐地缠裹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玄真宝鉴之中,早先时封禁的一道道空白的真灵与纯粹炼化之后的神魂力量尽皆弥散而去。
原本一团乱麻的纠缠之中渐渐地有着三魂七魄也似的温和的魂魄灵光,那些彻底在崩灭过程之中烟消云散去的少量魂魄残缺之处,也被楚维阳以“秘法”而补全。
如是的填补与拼接。
远空之际,隔空关照的离恨宫大长老瞧见楚维阳以这样独特的方式“运用”阴冥鬼煞之道的术法,饶是金丹境界大修士,此时间都瞪大了眼睛,未曾想到,原本极尽于精妙的阴冥之道,竟也可以有这样“粗犷”的运用手段。
原来,很多时候是他们过分沉浸在了道与法的精妙之中,而忽略了魂魄真灵本身才是这世上真正的生机与造化所在,或许无需过分的极致精妙,那样反而是落入窠臼的举措,“粗犷”些也无妨,生机与造化会“弥补”去,甚至这样更近于自然之道。
说不上二者的高下之别,但诚然离恨宫大长老也能够认识到,这等奇诡邪异的用法之中,同样是阴冥一脉的高明之道。
而也正在离恨宫大长老因之而感慨与思索的时候,原地里,在玄真宝鉴的洞照之下,一道浅灰至于几乎完全透明的王蛊之魂灵悬照。
紧接着,楚维阳另一手垂落复又扬起的顷刻间,那原本转化入了主棺之中的太阴煞气被道人以法力裹挟而起,进而,伴随着太阴煞气的悬空,《太阴炼形》的神通气韵将之尽皆笼罩。
楚维阳昔日大渊之下,法相崩灭成灵光尘埃,都能够从炼形的玄境之中重塑外象,此时间,当楚维阳将这种昔日作用于自身的熟稔运用之法作用于这太阴煞气的时候。
渐渐地,朦胧的幽雾之中,显照出了暗红的血煞颜色。
终归非是己身运用此法,纵然是神通妙法,在生死面前尤还有着局限性。
但是当那血煞颜色愈渐得繁盛与明亮之后,几乎顷刻间,那王蛊的血脉与蕴养炼化在其中的浑厚之万蛊精血,尽皆复返显照于世!
下一瞬,楚维阳一翻手时,是山河簋悬照,进而魂灵也好,血脉也罢,又或者是那万蛊精血,尽皆被楚维阳投入了山河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