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在楚维阳如是感慨着的同一时间,忽地,楚维阳的目光复又从横扫过的三元极真界的偌大天宇之中,锚定在了悬空之中的几个方向上。
最为渺远之处,自然而然是在故妖族祖庭的漫天黄沙飞扬之中,汲取着古妖族战场的妖兽气血之力,不断地朝着己身灵虚道场之中灌涌而去的妙树龙王佛。
再有则是洞见了楚维阳昔日以完整的天师道法为其指路之后,而今已经稳稳牢牢地在神境层阶的第一度枯荣之中走出了极其深远之路的宗老。
并且在掌握有了道法的神韵之中,更是将《撒豆成兵》的神通果树化作一道蜿蜒崎岖的藤蔓,进而使得那藤蔓本身如同层峦叠嶂也似,蜿蜒崎岖的贯穿了整个灵丘山的树海。
这是连楚维阳都未曾想到过的神通修法的抉择,但是好像在洞见了楚维阳的天师道法神韵之后,宗老并不曾仅只是纯粹依循着楚维阳的指引,亦步亦趋的往前走去,在煅真的地师道法传承,以及楚维阳显照的天师道法神韵之中,宗老似是找寻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他与楚维阳曾经在此道之中有过并驾齐驱,走在一般无二的修途上的经历,但是而今看来,那贯穿己身的朦胧道法神韵,终是将宗老牵引向了另一个方向,一个在天地之间,更深邃的探索着古之《葬经》义理神韵的方向。
相比较于楚维阳仅只是将风水堪舆视之为己身所修持的道法之一部分而言,风水堪舆之道,已然彻彻底底的融入了宗老的性命之中去,再难以割舍,几乎要成为执念,或许对于宗老而言,楚维阳的选择离经叛道了些,他自己,才是走在地师正朔的路上。
故辟鸿蒙太一,而得三千大道
此中义理,颠扑不破。
而此刻,在如今接续了道途,真正延续了寿数的,已然是中年到老年渐变外象状态之下的宗老身侧,则是一明眸皓齿的娇艳女修随侍而立,身形丰腴,轮廓姣好,连带着那教人惊艳的面容所混同的气势,却是几乎若熟透了也似,要从岁月沧桑之中走出,走出满蕴风情来。
真正是脱胎换骨也似的变化,楚维阳也仅只是从这年轻女修的眉宇之间,稍稍的得以辨认出些许的与往昔时相似的面容轮廓来。
这是百花楼昔年的老楼主。
或者更为准确的说,她从未曾老去过,便是昔年时的老妪面相,实则也不过是在宗老渐近于寿数终末的时候,百花楼的老楼主,在随着宗老而一同“老去”而已,今朝便也在宗老接续了道途之后,遂伴随着己身同样洞入神境之中去后,遂得以回返原本容貌。
毕竟,在楚维阳得以回返三元极真界,并且召开乾元山法会之后,百花楼可以堪称是得授造化最为浑厚的一脉!
毕竟除却那至高层阶的足足三脉的大道经篇之外,百花楼得以传续的,尤还有着部分的古之典籍,以及与之所配套,所在那血泪篇章路上遗落下来的诸如《花开顷刻》这般的神通玉果。
楚维阳能够注意到,属于百花楼一脉的灼灼气韵,相继在玉髓河以及外海的上空冲霄而起,很显然,在这黄金大世得以洞开的初年,仅只是百花楼一宗,要诞生的,便不仅只是一位神境真人!
而甚至这样的论算,犹还要将并不曾割裂出门墙去的萧郁罗和师雨亭排除在外,甚至连青荷,也早已经蓄势待发,在金丹境界不断的累积着属于自己的浑厚灵韵。
只是在百花楼一脉之后,紧随其后合该得到同样多底蕴传续的,合该是皇华宗与神宵宗,但是这一刻,当楚维阳望去时,立身在云端的班道山与符梅老道,这一刻所显照而出的,却尽都是金丹境界极致的气息。
他们似是一只脚跃入了神境之中去,但尤还有着一只脚盘桓在门扉之外,始终不肯跃出。
楚维阳明白,这是昔日里有所感触的时候,在意欲洞见着自家道统法脉正途的时候,允函和齐飞琼便曾经于自家宗门有所传书。
也正因此,真正具备着大毅力的班道山还有符梅老道,齐皆在神境层阶的诱惑面前,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们或许也真切的洞见了那些许的不谐,更愿意用一段短暂的时间,来等待着已经走出了正确通途的两人,将己身的至高道法神韵相继落于文字。
再紧随其后的,则是南山离恨宫,果不其然,当楚维阳偏头看去的时候,却正是离恨宫的大长老,此刻身形凌空而立,大长老的身后,神境道场的一角稍稍洞照,无垠的阴冥天河之中,无算阴灵凄厉挣扎,相继显照。
而在这无上天魔朝天子的磅礴神韵的收束之中,则是大长老的神形趺坐在阴冥天河之上,御万众阴灵而成无上太阴天子!
当然,瞧见了大长老身形的同一时间,楚维阳也有着颇微妙的某种感慨。
这无上天魔、太阴天子之修途,实则是白云洞一脉的道法传承,虽然说离恨宫诸脉本就是皆在不同的角度上,共同探索着阴冥鬼煞之道,也正是因此,道法的义理还有神韵之中,有着泰半还多的趋同。
但不论如何言说,诸法脉既然已经割裂,便意味着不同法脉的有序传续,离恨宫大长老的行径,几乎等同于在掳夺同门道法,做出了昔年清海老道想做但是未曾能够做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