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心中一冷,“怎么,你们想试试?”
他望向范小刀眼神中,露出一丝杀意,让范小刀心中生寒。
若论武功,十个林远也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不知为何,林远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心中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猎人在打量着自己猎物一般,林远缓缓道,“我知道你是谁,只是,只要陛下一日不开口,你的身份,便永远是个江湖草寇,跟本官如此说话,本官今日便要你尝一尝这个!来人!”
众人齐声应喝。
林远道:“将二人拿下,好好伺候一番!”
范小刀、赵行齐声道:“慢着!”
“怎么?”
范小刀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们今日来的目的?”
林远道:“忘了问了!什么事?”
范小刀道:“我们今日来,是要你放了马门主一家。”
林远盯着他,“你们二人不是傻子吧?敢向本官下令之人,天下也没有几个,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们?再说,马连方一家,通敌叛国,你们二人却为他说项,信不信也打你们二人一个同谋之罪?”
“你说他们通敌叛国,可有证据?”
林远淡淡道:“本官说过,东厂办事,不需要证据!马连方得罪了厂督,厂督想让他死,我们就给他定死罪,想让他活,我们就给他定活罪!本官只是奉命行事,怎么,听从命令
,难道不对吗?”
这让范小刀也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他娘的这就是草菅人命!”
“人命?得罪东厂的人,还能算人?”
“你能吃得下饭,睡得着觉?不怕一合眼,被你害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林远道:“每日挨一顿皮肉之苦,吃嘛嘛香,一觉到天亮!”
赵行打量了一眼他腰间挂着得一块黄玉,sè泽古朴圆润,上面雕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他恰好认识这种符箓,正是苗疆一代的驱鬼符,他道,“那林珰头每日还挂着驱鬼之符?”
林远将之取下,“你说这个?图个吉利而已。本官只信权力,不信鬼神。只要内心足够强大,魑魅魍魉也奈何不了我。”说罢,将驱鬼符扔在地上,玉佩摔了个稀碎。
在众人看来,林远对二人已是够客气了。
上一个敢如此跟林珰头说话的人,坟头草都三尺多高了。
其实,林远心中也有顾忌。
他是身在东厂,消息自然灵通,知道眼前二人是什么来路。
两人身份太敏感。
一个是礼部尚书赵焕之子,赵尚书才五十来岁,据说今年有望能够入阁拜相,自然不敢太过分。而另一个范小刀,他的身份如今早已在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此人。
他们二人联手,来替马连方求情,让他有些难办。
怎么之前没有听过,马连方还有这等关系?
查办五行门,是陆天硕的意思。
其实也不是为了那一本狗屁拳谱,纯粹是陆天硕的个人恩怨。
当年,陆天硕蒙难之时,十分落魄,一路乞讨北上,路过保定之时,得了一场重病,被五行门收留,又请了郎中,帮他治好了顽疾,捡回来一条命,也算是临行之时,还赠了他五十两银子,也算是大恩一件。
可是,陆天硕当上厂公之后,喜欢率一行人骑马游街,恰逢八月十五元宵节,马连方之子马元带着子女来京城游玩赏灯,恰巧在街上遇到,马元说了一句,“这不是当年落魄街头,在我家门口乞讨的陆二嘛?”
这句话被陆天硕听到了耳中,当时脸sè便十分难看。
一旦人前显贵,又谁愿意让别人记住当年落魄时的惨样儿?
东厂之中,又有一堆察言观sè、乐于钻营的人,很快就帮他出了注意,让五行门交出家传拳谱,五行门自然不会答应,对方正是等他不答应,于是才有理由对付马家,于是翻箱倒柜,查到十年前,马连方曾资助过一个叫姓覃的人,那人后来从军,在凤凰岭一战中,投靠北周,于是自然将马家拖下了水,查封、抄家,一切顺理成章。
林远正是这个计划的执行者。
林远本只是锦衣卫诏狱中一名小吏,凭借出神入化的用刑技术,逐渐在业界打出了一番名气,可始终抑郁不得志,混了三十年,也不过是不入流的从七品刑官儿,后来靠办了几个案子,才引起了陆天硕的主意,将他招致麾下。
这两个人半路杀出来,要当这个搅局者,让他一个执行者,又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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