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料战舰说起来不大,但跟这小沙船一对比,就成了巨无霸。
这一幕看上去,仿佛四个不怀好意的巨汉,包围了一个娇小的女孩,压迫感十足,不会给对方任何机会。
“立即停船下锚,宝船提举司临检!”其中一条战舰上,一个穿着八品服色的官员,把个铜喇叭怼在嘴边高喊道:
“所有人在甲板上抱头跪下,不听者格杀勿论!”
沙船上的老黄等人面面相觑,万分震惊。
宝船提举司又没有巡江的差事,这回儿才刚天亮,怎么跑来临检了?
而且这里离龙江宝船厂还有二十里呢,宝船提举司的船却跑来这里,准确的拦住他们的去路,分明就是专门来堵他们的!
“坏了,走漏风声了。”老黄面色惨白道。
“他妈的,跟他们拼了!”见逃生之路被断的胡公子恼羞成怒,叫嚣着想让手下拔刀拼命。
却见高高的战舰船舷上,提举司士兵成排的张弓搭箭,甚至把床子驽都上弦了……
“不至于,不至于。”好汉不吃眼前亏,老黄抱头跪地,给手下打了个样。
几个手下也有样学样。
“妈的,一群废物……”胡公子只好也郁闷的抱头跪下。
很快,最近一条战船上抛下锚钩,紧紧勾住沙船,将其拉到了自己边上。
穿着宝船提举司服色的官兵,便直接从高处跳到了沙船甲板上,将胡公子和老黄几个缴了械,然后绑起来押上了为首的战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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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艘战舰上,有南安侯俞通源的长子,龙江千户所千户俞祖。
俞千户不到三十岁,一身戎装,手握剑柄,在一众手下簇拥下,威风凛凛的立在甲板上,神情严肃的看着被押上来的老黄、胡公子一行。
一上船,老黄就赶紧奉上一行人的路引,几张路引中,还按江湖惯例夹了张宝钞。
一个总旗接过路引,看完之后把那宝钞挑出来,递给俞千户。
“好啊,意图杀害官兵!”俞千户用两根手指夹住宝钞,把脸一拉,下令道:“把他们都抓起来。”
“冤枉啊官爷,”老黄都懵了,登时叫起撞天屈:“官爷抓错人了吧?我们只是普通的商人啊。借我们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对官爷不轨啊,根本没那个能力呀!”
“你不知道当今皇上多恨贪污受贿吗?还敢公然行贿,就是意图谋害我们!”俞千户煞有介事道。
“没有的事儿。”老黄大无语道:“再说这一贯钞,折不了几百文钱,也犯不着死罪啊……”
“什么叫‘水滴石穿’懂不懂?收了你这张宝钞,就打破了我们的底线,然后收更多的钱,用不了几天,就够砍头的了。”俞千户一脸严肃道:“慢性杀人也是杀人,懂不懂?”
“这……”老黄几个都懵了,心说找茬是吧?这要搁平时,大嘴巴子早就抽上去了。
但现在他们不敢暴露身份,只能任由这个小小的千户耍威风。
“再说,”俞千户又捂着鼻子,一脸嫌弃道:“普通商人会给自己弄一身粪汤么?”
“这……”老黄赶忙解释道:“我这伙计早晨起来倒马桶,结果迷迷瞪瞪绊了一跤,黄汤淋了自己一身,还没收拾呢,官爷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