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泾辰扯着嘴角扫了张之朋一眼,没有出言,先等皇上的决断。
皇上思量了片刻,说道:「刘韦潇任巡防营统领两年,皆未出现过差错,张爱卿这处理,是否有失偏颇,太重了些?」
张之朋面色微变,但他转得极快,立即大义凛然说道:「皇上,微臣也是在为全城百姓安危考虑啊。」
见皇上并没有十分赞同的意思,吏部员外郎忽然说道:「皇上,昨日险些被虏劫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妃娘娘。」
这明着无疑是想加一剂猛药,使皇上快速下决心处置刘统领。但实则,是要向皇上挑明,昨日险被虏劫的女子是太子妃。
至此,文武百官莫不一片安静,但又悄悄把眼瞄向皇上和太子。
罗泾辰极快闪过一丝冷笑,但转瞬即逝,快到不能捕捉,取而代之的依旧是面无表情、神色不改,旁人窥探不出他半分变化起伏。
皇上亦无预料中的雷霆震怒,他凉凉扫了吏部员外郎一眼,而后,目光挪向罗泾辰,问道:「太子,可有此事?」
罗泾辰神色自若,坦言道:「回父皇,确有此事。」
皇上皱起眉头,问道:「太子妃如何了,可有受伤?」
「谢父皇关心,太子妃受了点伤,万幸无性命之忧。」
「混账。」皇上一声震怒,惊得梁上灰尘也要抖三抖,堂中的百官更是被重重吓一跳,人人噤若寒蝉,但若是仔细看去,会发现好几位官员虽低着头,但嘴角却是噙着笑,得意不已。他们以为,皇上终于震怒了,太子妃私自出宫而引发这么大的事情,皇上必定怒而重罚,看太子殿下到时候如何为太子妃收场。
然而,下一瞬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就在他们等皇上下一句是责难太子时,却听见皇上怒声问道:「究竟是何人所为?竟然这等狗胆包天,想要劫持当朝太子妃?」
「父皇,儿臣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已经锁定了大致方向,至于具体是何人指使,儿臣相信不日就能查个水落石出。」
「一定要严查,查出来了,朕要重重地办,竟然如此无法无天,可见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皇上声如洪钟,直击每一个人的心里。先时暗笑的那几位朝臣如今面色微白,形容瑟缩。
因为背后之人自诩帝师,背地里常不太将皇上放在眼里,何况四皇子那事若不是太子查出,皇上毫无察觉,因此久而久之,他们以为皇上已经年老昏聩,定然不会想到虏劫太子妃背后有更大的阴谋。然而此时听到皇上如此直白挑明,他们顿时觉得自己现在仿佛衣不蔽体暴露在人群中,惶惶不安。
皇上接着吩咐道:「此案太子主审,大理寺和御史台务必协助刑部一起追查,尽快把幕后主使捉拿归案,否则,任这等不轨之徒逍遥法外,宁国的安危便得不到保障。」
大理寺卿程维正和御史台的御史大夫王卓煜急忙出列应诺道:「是,皇上,臣等必定竭尽全力协助调查。」
皇上这是联合三法司一起来审理,可见对此案之重视,好几位大臣暗自相觑,生怕不小心会牵连到自己。
见事态完全脱离了他们设想,礼部侍郎郭巍与旁边几位对手一眼,站了出来,面色带着几分为难,说道:「皇上,微臣看来,这贼人竟然胆敢妄图虏劫太子妃,确实是胆大包天不可饶恕。但是……」
皇上面色依旧十分不善,威严十足问道:「但是什么?」
郭巍瑟缩了一下,微微壮起胆子,说道:「但是太子妃私自出宫上街,有违宫规,按律应受笞刑,何况,若太子妃不私自出宫,也不会发生昨天之案,也不会险些殃及无辜百姓,引得百姓人心惶惶。皇上,一事归一事,欲劫持太子妃的贼人固然该严惩,但太子妃如此行径,也应公事公办,方能堵住悠悠纵口啊。」